于明快步跟上宋辭的腳步,他走之前朝宋辭發呆的方向望去,也沒看見有什麼。
物理培訓持續了快一個半月,班上從之前的二十一人已經篩選到隻剩三人,宋辭列入其中。
“經過多次考察,最後你們三人代表我們學校參加競賽,報名表格周一來辦公室找我拿。”
培訓老師上完課收拾教具走出教室。
宋辭正準備背書包走人,前排的一個女生轉頭突然叫住他。
“宋辭,我有道題不太理解,你可以幫忙看看嗎?”
宋辭對眼前人不熟悉,他也沒有好到是個人來問題就想講,本意拒絕。
那人卻繼續說。
“我是真的沒太懂,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麻煩你幫忙看看?”
“拿來。”
宋辭不好再拒絕,粗略題目後,在草稿紙上‘刷刷刷’的寫下解題過程,轉而交還給面前的女生,中間沒有說過一句話。
趙玲玲接過剛想說聲謝謝,宋辭卻隻留下一個背影,已經走遠。
物理競賽安排在這個月底,考點設在另一所學校,跨越了大半個城區。
宋辭早上提前出門搭上公交,坐在公車上的他睡眼惺忪,眼皮耷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考點門口被來自學校的考生聚集,宋辭正打算找個角落歇一下,就聽見後面有人喊。
“宋辭,我們在這。”
趙玲玲一早就到了考點,左瞧右瞧等到宋辭,迫不及待的喊出聲。
宋辭轉頭看見趙玲玲,隻是點頭示意,并沒有走過去的打算。
趙玲玲眼眸暗淡,片刻恢複常态。
于明這周末在宋辭家住,吃過外婆準備的早餐後便幫外婆松院子裡空地的土。
外婆打算種點薔薇花。
“回來了,考的咋樣?”
于明把鋤頭放到一旁,給宋辭從廚房裡倒了杯水。
“還行。”
宋辭接過水‘咕噜咕噜’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降低了剛走回來的燥熱感。
宋辭放下水杯,兩人一起松土,等把花種子撒下去時,于明發現種子不夠,兩人隻好留着一半空地出去買。
喬木今天跟父親吵了一架,原因是喬父突然問起來她日後的打算,喬木想走藝術道路,考最好的美術學院。
平日溫柔的喬父跟變了個人似的。
嚴肅的說:“你成績那麼好,學什麼藝術,我對你的要求遠不止如此。”
“你這是帶有偏見,成績好隻是我的附加項,我隻想學我所熱愛的。”
喬木生氣的回擊,随後開門跑遠。
喬木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突然眼神被一朵開的正好的向日葵吸引,她朝着花店走過去,想買下來摸口袋,卻發現走的匆忙沒有帶錢。
她癟嘴情緒極低的朝前走,宋辭在花店裡看到了全部。
他把買好的種子往于明身上放,“你先回家,我有點事。”
宋辭讓于明走後,把那朵開的最好的向日葵買下,跟在喬木身後慢慢走。
走在前面的喬木好像走累了,在街邊長椅上坐下,雙手交織放在身前,頭放的很低,盯着青灰色地闆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平緩的身子開始顫抖,低聲嗚咽的哭泣聲傳入宋辭耳朵,他轉身朝小賣部走去,買了幾包紙揣口袋,接着坐到喬木背對着的長椅上。
兩人背靠坐着,嗚咽聲比剛剛更明顯,宋辭猶豫了很久,把紙巾遞過去,身子卻還是直着坐。
喬木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紙巾,愣了一秒,緩慢拿過,“謝謝。”
“是遇到棘手事情?”
宋辭聽着喬木哭泣的聲音,心也跟着抽動。
兩人背對而坐,喬木卻有一種心安感,第一次大膽的對陌生人訴說煩惱,她想的很簡單,反正以後不會見到,現在正好可以做情緒垃圾桶。
“我對未來有自己的規劃,可是我父親不同意,我覺得我父親沒有尊重我的意願,偏執的認為他所認為的。”
宋辭沒有立馬回應,因為他自己都身處迷茫,該怎麼去給背對的人答疑解惑,而且提到父親,宋辭好像快一年沒見到過宋楚立了。
“你的問題對現在的我來說,我還給不了答案,我的經驗還沒能站在父母角度看問題,也不能直接告訴你為什麼。”
“但我想說的是,我父母離婚被迫轉學,曾想過碌碌為無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因為沒有人關心。後來我的外婆一直陪伴着在身旁,突然就想開了,因為總有人在背後默默支持那個幼稚,不經世事的自己。”
喬木把眼淚擦幹,剛想把紙還過去,卻聽到說:“紙你留着,但希望你不在能用上。”
喬木心間一動,心房好像有些許變化,但很快被自己壓下去。
宋辭把手裡的向日葵遞過去,。
希望你一直朝着陽光生長,快樂,自由。”
喬木拿過剛心心念念的向日葵,轉頭想看看是誰,卻發現人已經離開走遠,喬木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眼熟,一時沒想起來。
宋辭回家時,于明纏着問他去哪了,宋辭腦海裡又浮現出剛喬木淚眼婆娑的樣子,沒有回答。
喬木在原地做了很久,把玩着手裡的向日葵,她從椅子上起身,拍拍屁股,朝着家的方向走。
經過一下午的思考,喬木決定先跟喬父好好聊聊,溝通能夠解決大半部分的問題。
喬父跟喬木争吵過後就後悔了,一直在家焦急的等着喬木回來。
但看到喬木回家的那一刻,嗓子像被黏住不知道說些什麼。
喬木手裡攥着向日葵的梗,不停的來回摩擦,最後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爸爸,我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