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他媽媽這樣好,不過也是奇怪,這樣開明的媽媽,怎麼任平生這家夥這樣死闆?我看叔叔也挺幽默風趣啊。”
“他爸爸媽媽?确實是很讓人羨慕,是挺好的。”
“那個誰,id報一下,怎麼問出這麼yellow的問題,我不準!”
“想看任平生的卧室?你們都24小時視奸我了還沒看夠?要看細節?不是我怎麼給你們展示啊……”季思君嘴上這樣說,身體很老實的下了床,跟老鼠似的偷偷摸摸看任平生卧室裡的東西。
任平的卧室很簡潔,一櫃子的書,擺放的非常整齊,從高到低,從厚到薄,跟有潔癖似的;牆上什麼也沒有貼,空落落的。
季思君走到桌子邊坐下,張蘭忽然闖進來,手裡拿着一本厚厚的東西,“思君呀,快來看看我們的家庭照片!有平生小時候的呦!”
這季思君感興趣了,屁颠屁颠關上門,跟着去到客廳。
茶幾上擺了任遠剛切好的水果,任遠從廚房出來,坐在沙發的角落,手裡拿着手機看電視劇,張蘭坐在旁邊,再旁邊是季思君,乖乖的将雙手放在膝蓋上,伸長胳膊去看張蘭手裡的相冊。
張蘭打開相冊,将它放在季思君手中,“你翻翻,基本上就是平生從小到大的照片都有。”
季思君的好奇心現在達到了頂峰,第一張是剛出生的任平生,還隻手一個小嬰兒,在醫院的保溫箱裡,睜着眼睛,保溫箱的銘牌上寫着“任平生”三個字;随後是100天的照片,趴在毯子上笑的傻呵呵;接着是幼兒園,小學。
初中開始任平生的照片漸漸少了起來,基本是一年一張,在過生日的時候照。這時候的他也不像從前那樣愛笑,闆着一張臉裝酷,整個人冷冷的。
高中任平生的照片又多了起來,張蘭說:“他就在我任職的學校,我記錄起來也方便。”
埋頭苦學的任平生,課間午睡的任平生,狼吞虎咽的任平生,跑操的任平生,打瞌睡的任平生……這些有愛的鏡頭讓整個照片都活了起來,季思君仿佛可以懶到十七八歲的少年,穿着校服,酷酷的走在人群中,迎着光。
季思君繼續翻照片,這一本相冊的最後一張照片定格在任平生高考畢業後一個人旅遊的時候,他站在一座寺廟前,背着登山包,頭發剃成了寸頭,曬得有點黑,神情松散,看向鏡頭。
季思君盯着這張照片,試圖在十年後透過這張照片窺探18歲的任平生,去感知他當時的心境。
忽然,他注意到照片中後面的場景。
那座寺廟遊客絡繹不絕,門前的參天大樹上飄着許多紅絲帶,在茫茫人海中,季思君看見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傻傻地朝鏡頭這邊望,正因此,他被記錄在這張照片中,定格在這一瞬間。
季思君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呼吸,一下子渾身抖了抖,張蘭問他是不是覺得冷,季思君嗓子都說不出來話,瞳孔都失焦了,在腦海中迅速回憶第一次見任平生的樣子,過了幾分鐘他确定裡面的人不是他,而這個認知更是讓他感到心驚膽戰。
“阿姨,這個照片一直是這樣的嗎?”
“是啊,洗出來就一直放這兒了,怎麼了?”
“沒事。”
季思君擡頭,看見評論區跟炸開鍋似的,他們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為什麼在任平生18歲拍下的照片裡會有自己的身影?
他堅信自己隻是一個紙片人覺醒,既然如此,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他的身影?還是這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又或者他的複活根本就是必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季思君越深思越感到恐怖。
“思君,快出來,平生來視頻啦!”張蘭在門外喊。
“來了——”
季思君捧了好多水往自己臉上灑,水順着他的臉往下滑,他的臉映在有些污漬的鏡子中,他看着自己這張臉,仿佛□□疼痛似的顫栗起來,嘴角不受控制抽搐,他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明明有血有肉,為什麼會這樣冰涼?
季思君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片段,他們如走馬觀花一般,這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他經曆了太多的事情,颠覆世界觀的、快樂的、壓抑的,似乎每一件合情合理,最後這些細小的碎片在空中飛揚,在湛藍的天空下逐漸彙集成29歲任平生的臉,慢慢的,它和18歲照片上的那張臉重合。
季思君拉開門,腦袋毫無預兆痛起來,接下來他兩眼一昏,倒在地上,隻聽見張蘭驚慌失措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