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再信你一回,趕緊帶路去。”
陸子堯從袖中抽出方才在亦忘川内江浸月帶來的《古莽阜落圖》,對着三人說道:
“你們過來幫幫忙,幫我把畫攤開拿好。”
趙靈均接過畫卷,畫卷一頭交給成淵,自己拿着另一頭,将畫卷緩緩攤開。
陸子堯閉上雙眼,雙手兩指并攏交叉,掌心朝着畫卷,默念法訣:
“乾三連,坤六斷,山澤通氣,八卦相錯,開!”
随着手勢運轉,兩手之間催生出金色的靈力,徐徐注入畫卷之内——
黑白的水墨畫卷頓時像渡了一層金箔一般,熠熠生輝,散發着柔和的光芒。畫中左下角的城邑和右上角飄渺着的長煙被鎏金的線條勾勒得愈加清晰。
畫卷倒映在陸子堯的眼中變得無比清晰,他擡頭看向衆人,驚喜萬分地喊道:
“我知道在哪了,跟我來!”
在陸子堯的帶領下,四人朝着與錦西城相反的方向尋去。
漸漸地,風沙停了,陽光雖無情地傾洩而下,卻并不覺得燙眼,隻是沒有狂風吹散升騰的熱氣,空氣變得越發悶了……
天空沒有一絲雲彩,樹葉似乎因缺水而被曬得卷曲,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燒焦的味道。
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舉目望去,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軍營——
鮮豔的旌旗在蒼穹之下迎風飄揚,參差的刀劍直插天空,一衆士兵操練着兵器,掀起一陣沙塵……
突然,一隻箭自高處俯沖而下,呼嘯而來。
成淵目光淩冽,在箭矢即将觸及身體的一刹那右手猛然伸出,五指張開,掌心朝向飛來的箭矢,時間仿佛凝固……
接着右手劃過空中,精準無誤地握住了箭杆,随後手腕輕輕一抖,“啪嗒”一聲,箭就被折斷了。
“竟然能徒手接住我的箭,高人呐。”
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傳來,透着桀骜不羁的自信穿梭在風中。
成淵的指腹摩挲着握過箭矢的掌心,雙眼低垂,不屑地說道:
“不過是區區魇妖,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之後那個聲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再接話。
接着,隻見一個男子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一襲灰白長衫風氣英秀,若披煙霧,長得更是朗目疏眉,不似這阜落之國的風塵外物,死氣沉沉。
“就是你引起的塵暴?”
魇妖瞟了一眼陸子堯手中的白澤圖,坦然地笑道:
“不錯。”
趙靈均見魇妖不僅沒有絲毫愧疚還笑得如此輕松,十分見不慣這副模樣,厲聲質問道:
“你一個魇妖,躲在知畫娘子的畫中也就罷了,還不由分說地破壞這畫中之城,老實交代,是不是亦忘川的坊主派你來這麼做的!?”
魇妖收起假面的笑容,試探道:
“你們……同那坊主不是一夥兒的?”
沈南昭見魇妖情況有些不對,立馬上前一步,擋在衆人面前:
“自然不是。”
魇妖眉心緊皺,直指陸子堯手中的《古莽阜落圖》,追問道:
“那你們這畫是從何處得來的?”
陸子堯眼睛一轉,自作聰明地回應道:
“這畫自然是我從古莽國重金購下的!”
“這種時候就别撒謊了。”
趙靈均嫌棄得推了一把陸子堯,接着轉過頭對着魇妖解釋道:
“這畫的确是坊主交給我們的,隻是并非你想的那樣,我們帶此畫來是想找到離開這裡的脫身之法。”
聽完四人的來意後,魇妖自嘲般地笑了笑,反問道:
“我想的哪樣?”
接着垂下頭看了看荒蕪的土地,長歎一口氣,故作輕松地看向遠方,眼中閃過一抹落寞之意,
“哎,不說也罷,你們随我來吧。”
說罷,魇妖斂下鋒芒,雙手相握置于身後,轉身朝軍營中走去。
四人彼此相視,重重情緒在臉上交織,有懷疑,有驚訝,也有困惑。
成淵首先出聲:
“這魇妖的敵人似乎同我們一樣,我們先随他進去然後見機行事。”
衆人嚴肅地點點頭,跟随着魇妖一同進入了軍營之中……
軍營帳中陳設十分簡單,一張長木桌占據了主要的空間,桌上擺着筆墨紙硯,牆壁上還挂着一副與《古莽阜落圖》所畫内容大同小異的地圖。
“各位此行的來意我已然了解,隻是若想從這畫中出去還需得通過畫卷的主人之手。”
魇妖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淡定地繼續說道
“我看諸位能從古莽國逃出來仍然保持意識清醒便知各位不是等閑之輩,若你們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定能想辦法說服知畫娘子,讓她放你們出去……”
“那你倒說說怎麼幫?”
魇妖眼神忽然變得淩厲,透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輕啟薄唇:
“助我攻破古莽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