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均一怔,雙眉不自覺地收緊:
“師尊認識我娘?”
甯道全聞言深吸一口氣,低頭自語:
“我果然沒看錯……”
“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甯道全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快步走至牆邊,摸索着什麼,尋到微不可察的凹槽後,用力按下機關。
隻聽“咔嚓——”一聲
石塊與齒輪摩擦的聲音在靜谧的空氣中回蕩,看似堅不可摧的牆體在他按下機關的瞬間,竟然開始緩緩移動!
牆體逐漸向内凹陷,承風殿内,一個不為人知的暗室出現在眼前。
甯道全走入暗室中,趙靈均與沈南昭面面相觑,沈南昭緩緩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曾知道此密室之用。
趙靈均不安地看着凹陷的牆體,雙腳像灌了鉛一般定在原地不敢動。
“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跟上!”
甯道全用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命令道。
趙靈均掙紮了許久,緊緊牽着沈南昭的手臂随着甯道全一同進入了暗室内。
穿過幽暗的隧道,暗室中不似想象般的陰冷潮濕,而是暖光頂照,室内十分地幹淨整潔。
趙靈均挺直腰闆,朝室内窺去——
階上書閣左右整齊排列,古卷疊嶂,桐爐中香煙馥馥,熏香渲染着一排排塵封的典籍,看上去不像什麼宗門密室,倒像是一處古樸的藏書閣。
甯道全朝着書架徑直走去,從書卷中抽出一個木盒,撣去其上的灰塵将其交給趙靈均。
“這是何物?”
趙靈均小心翼翼地問道,身子朝沈南昭挪得更近了些。
“你娘的遺物,你打開便知道了。”
趙靈均這才接過木盒置于掌中,細細地觀察着——
盒身沒有多餘的圖案,隻是盒蓋上雕刻着一朵盛開的蓮花,花瓣層疊,細膩入微,使得木盒格外雅緻。
“聽爹說,娘生前最喜愛的便是蓮花……”
趙靈均垂下眼簾,指腹輕輕地撫摸着盒蓋上雕刻的紋路,接着手指按住盒底,将其緩緩打開——
竟是一串鈴铛!?
趙靈均立即低頭看向自己腰間之物,将其取下與盒内的鈴铛對照相看——
鈴身錾刻着相同的紋飾,或是雲紋,或是龍鳳,每一筆每一劃都細膩入微。
隻是搖晃起來,手中的那串鈴聲悠揚綿長,似山谷回音,而盒中躺着的那串鈴聲如潛龍低吟,攝人心神……
“師尊怎會有我娘的遺物?”
趙靈均顧不上詢問鈴铛的用處,隻是十分好奇,明明趙之垣給她的這串鈴铛是篙裡寺中祈福求得的,為何如今甯道全手中會有一串一模一樣的鈴铛出現?還說是娘的遺物?
“方才你一入殿内為南昭仗義執言之時,我就覺得十分熟悉,如今想起來,你和你娘真是如出一轍……”
“道全快起來,地上涼!”
方書韻扶起因忤逆師尊而被罰的甯道全,接着轉身張開手擋在他面前。
“師姐……我沒事,師尊沒有罰我,是我自己執意下跪的……”
方書韻平日裡清麗的雙眸如今也染上幾分愠色,與面前的父親争執道:
“父親,一切錯事都是我犯下的,要罰就罰我,與道全何幹……”
思緒轉回現實,甯道泉看着趙靈均的眉眼中隐隐約約透露的故人之像,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這對鈴铛喚作雙語鈴,取一陰一陽之意,是曆代天虞山方氏一族的傳家寶,傳說陰鈴可勾動鬼魂,而陽鈴則可指引鬼魂走向往生之極。”
趙靈均低頭看向手中的鈴铛,想起在雲麓村之時鬼魂失控發了瘋似的一幕,推測道:
“這麼說來,我手中這串便是陰鈴了?”
甯道泉伸手拿過趙靈均手中的鈴铛,細細端詳,又将鈴铛還于趙靈均掌中:
“這方氏一族的寶物我也不敢确定,還需得問過方長老才敢下定論……”
“方長老?”
“不錯,說起來,你該喊一聲舅舅。”
這意外之親來得突然,趙靈均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從未聽父親提起過我還有個舅舅。”
甯道全神色黯然,随後直視着趙靈均的雙眼解釋道:
“這也難怪,你娘當初與師尊不歡而散,想必她離開天虞山後也不願提及自己的家裡人……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想必書禹若是知道他還有個侄女定然也會不勝歡喜。”
沈南昭在一旁聽了這番話,面露擔憂,忍不住打斷道:
“可方長老向來與您不睦……若是要帶靈兒見長老,不如讓弟子來做此事以免再生事端……”
甯道泉雙手緊握,靜靜地凝視着趙靈均手中的木盒,眼神中透出一種迷茫和無助,無奈道:
“也好。”
“師父,說到寶物,徒兒也有一物想請您分辨真假。”
沈南昭從懷裡拿出耳珰遞給甯道全。甯道泉接過沈南昭遞來的耳珰,眼神不由自主地凝重起來。
耳珰在光下閃爍着溫潤的光澤。甯道泉擡起頭看着沈南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南昭,這耳珰你是從何處得來?”
甯道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耳珰的出現讓他十分地意外。
沈南昭微微低頭,回憶道:
“那日我路過錦西城,路邊商販攔下我向我極力推薦此物,我見這耳珰做工細緻便買了下來,師父,這耳珰可也有何不妥之處?”
甯道泉聽後眉頭緊鎖,拿起耳珰長歎一聲:
“這對耳珰非同小可,其上附有十方諸天陣的氣息,南昭,你怕是遭人算計了……”
沈南昭臉色陡然一變,
“師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引我回天虞山?”
一旁的趙靈均倒抽一口涼氣,不禁毛骨悚然……
說起來從錦西城的商賈開始,就一直有一個無形的力量推動着一群人往前探尋,這股力量背後究竟是誰?引她來天虞山又有何目的?
趙靈均捏緊手中的木盒,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暗下決心定要揪出這幕後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