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們來的目的，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安排我們見柯清雲一面？”李言鋒問道。

“就算不是柯清雲也行！隻要握有跟她同樣的決策權的都行！”——蘇雲暢随後又補充道。

李言鋒有些詫異地看向蘇雲暢。——這是什麼意思？

掌櫃上下打量了蘇雲暢，第一次很有興趣地仔細觀察了他。判斷道：“看來，柯清雲果然有識人天性的本事。”

“掌櫃何意？”蘇雲暢和李言鋒聽了，同時疑惑道。隻不過，蘇雲暢更多了幾分想要自保的戒惕。

掌櫃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我突然也認同了柯清雲早前曾提過一嘴的有關族裡将來會如何挖掘、使用你在族裡能發揮的價值——她自己的一些推測。而今看來，你還的确有這方面的天賦。至少，在性格上，的确合适……”

此時，掌櫃看蘇雲暢的眼神，簡直再沒有人能比蘇雲暢更加熟悉——分明就像他自己平日裡一貫看待别人的那種目光！

一瞬間，蘇雲暢甚至恍惚了一下，覺着自己好像在掌櫃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後的他自己的影子！

難道，這就是“同類”的直覺？

“他對柯清雲的評價可不低呢……”其實，蘇雲暢心裡是想說“評價很高”。但同時，他又不願承認柯清雲如果不依靠柯族資源的支持，單憑她自己的實力——她真能配得上那樣高的評價嗎？

可同時的，如果他的直覺真的沒錯，如果掌櫃真的就是二十年後的他的水準……難不成，二十年後的他，會對二十年前的柯清雲——也就是現在的柯清雲——也會給出與現在的他截然不同、似乎看她會有質的差别的高度評價嗎？

為什麼會呢？怎麼會呢？

掌櫃清了清嗓子，言歸正傳道：

“實不相瞞，柯清雲早料到你們會來。但是她現在不便見你們。——原因無可奉告，是我族自己的事。——不過，柯清雲要我轉告你們：蘇葉雨将會是你們二人之間最大的心結——關乎你們雁國男人的自尊。

她讓我提醒你們：最好先做好接受或者承受的準備。并且保證，絕不會為了捍衛你們所謂的‘男人尊嚴’而自相殘殺。

如果你們膽敢壞了我族大計，那我族可不建議連同你們一起，幹脆将整個雁國卷入戰争之中！并将主戰場定在你們雁國的土地上！

你們心裡應該有數，我們有這個實力。而且，你們更該相信，隻要我族不幹涉其中，那一旦你們内亂，‘尤’‘啟’兩國一定不會放過這次瓜分了你們雁國的大好機會。

所以，你們除了合作，别無選擇。

至于蘇葉雨，無論她要做什麼，你們勢必要以穩定雁國大局為優先考量，——那些個人私怨，就放到大局穩定之後再行清算吧！”

“你究竟是何意？”李言鋒不解道。他不明白，柯清雲屢次三番強調他跟蘇雲暢今後不可避免、繞不開去的關鍵矛盾——是蘇葉雨？——為什麼？

“這些，都是柯清雲說的？你沒有添油加醋？”蘇雲暢仿佛早就明白了其中深意，卻非要辨明是否真是柯清雲說了這些？

李言鋒聽言，不無疑惑——但心裡同時也更加确定了他早前就有之的那種模糊感覺——蘇葉雨果然有秘密！而且還是很不得了的秘密！而蘇雲暢，其實早就知道？。

蘇雲暢的問題掌櫃沒有回答。

李言鋒則是拖到蘇雲暢終于知趣（知道再問不出什麼有價值情報）先行離開後，他才追問掌櫃：

“雖然我不覺得你們可能會忽視掉這種動機……但是，誰不會有忽略的盲點？——所以，我想問一下：難道你們從沒有懷疑過蘇雲暢是否會真心歸順你們？難道你們從沒懷疑過他很可能隻是想利用你們清除掉他在蘇氏族内的所有異己，好讓他能盡快替代蘇立文，完全接管蘇氏一族？”

掌櫃聽了，沒有笑話他，但看他的目光又透露了他是有覺着李言鋒竟還有這樣天真的一面？

這讓李言鋒一下了然——原來他們早就想過。且，還很有把握蘇雲暢最後一定會跟柯清雲走，徹底放棄雁國的一切。

雖然他不知道蘇雲暢圖什麼？更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能這般有把握的？——那可是蘇雲暢哪！有那麼好蒙騙嗎？

“你呀，還是把你心裡的那些疑惑，趁着還來得及，趕緊去向‘你的陛下’問明吧。如果他願意，會給你解惑的。但如果他不願意，那你至少也能獲得他更多信任。同時，也能讓你自己知道，他能允許你‘親近’到何種程度？——這對你們都會是好事。”難得給了個好心且免費的提醒後，掌櫃先行離開。

李言鋒則打算怎麼來的就怎麼走回去。

一來，他覺着京城裡最難保有秘密的就是他，那他還不如一開始就做好覺悟：怕被人知的就不做，做了就别怕被人知。

二來，之前雖然沒有這種打算，但是跟他們見過面之後，他現在也有了這層打算——直接進宮去見周允瑞。——那就更沒必要隐瞞他在進宮之前又去過哪裡？做過什麼？——相反，他還得主動告知周允瑞，他在進客棧之後還見到了蘇雲暢。

至于柯清雲的事……那就得看周允瑞到時候的反應再說了……

但是李言鋒已經有了預感：周允瑞恐怕早就知道柯清雲了。抑或者，就算沒見過柯清雲，如今也該多少看明白，其實是因為有她參與其中，才會讓她對他“預言”的那些事情一一“印驗”。——而她真正的目的，肯定不會隻是給他預言幾件事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