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營地後方。
孟蘭在角落縫氈布,他上午沒有繼續折樹枝,雲飛早上走前特意把他從被子裡挖出來又上一遍藥,叮囑他不許再弄傷手。他記下了,一個上午隻坐在地上做縫補活,偶爾覺得累,微微低下頭就能聞到指尖清苦的藥香,再多疲倦都一掃而光。
他做得專心,不知道不遠處幾個奴隸正明裡暗裡地打量他。
“喲,那新來的小子學聰明,今天不進林子了。”
“呵,他是清高,又不是孬。”為首的奴隸瞅着那道身影嗤笑起來,“我當多有骨氣,原來還曉得怕疼啊。”
他身旁的人道:“不過他是真能忍啊,昨天怕是紮成篩子了吧,今天還來幹活呢。啧啧,忍一夜估計現下滿手血泡了吧。”
“管他如何,”為首幸災樂禍,“不低頭自然有他苦頭吃,咱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黃牙原本在一旁假寐,聽到這裡眉頭一動睜開眼。不遠處,話題主角兩耳不聞、背影端正,他很想說那孟蘭估計都不知道奴隸間有潛規則——新來的想融入群體要“拜山頭”,把頭三天的食物孝敬出去,當牛做馬,才會被接納。
孟蘭當然不知道,沒有人告訴過他。他連睡覺的地方都和他們不在一起——他們歇在擁擠渾濁的奴隸營,而他躺在武将單獨的寝帳、雲先鋒幹淨的床上。
雲飛也從來沒有叮囑他要向誰低頭做小,她隻半哄半吓地告誡他“如果還想要爪子傷好之前不許折騰”,孟蘭沒想到這麼嚴重,自然還是要爪子的,一個早上都老老實實待着,穿針引線都小心護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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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有四五個右軍士兵來到營地後方,和守衛簡單交談了兩句,就二話不說地提刀走進林子裡。
随着一陣此起彼伏的劈裂動靜,樹木震顫,鳥群驚飛,不消片刻,這片面積不大的野林就被夷為平地。有奴隸歡呼一聲,這下不缺材料了,孟蘭也松口氣,跟在她們身後撿到了适合做撐架的樹枝。
有個士兵看他手傷不便,還順手幫他把帳篷紮好了,孟蘭驚訝過後連忙道謝,這下是真的隻用坐着縫縫補補就好了。
燕五囫囵瞥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臨走交代一旁,地上的粗壯木材先不要動,稍後他們會來人搬走,後勤連連點頭,笑着送她們離開。
還回去的路上,王小紅打趣她,“隊長這麼熱心腸,難不成瞧上那個小奴隸了”,被她捂嘴鎖脖一頓胖揍。
好家夥,這話要是傳到雲衛耳裡那她可以原地自刎了!老大這麼多年就收了這麼一個男人,不管是個什麼态度,看上沒看上,都不是她能沾惹的,這要是傳出什麼右軍阋牆的風言風語,雲飛不用給一個眼神,她自己都能羞愧得連夜刨坑把自己埋了。
想到這裡,燕五一時間表情複雜地瞅着王小紅,這混蛋玩意還以為嗅到什麼新鮮事,笑得賤賤的追着她問,“原來隊長喜歡那樣的,剛才那個小奴隸長啥樣啊,瞧清楚沒?”
我管他長啥樣……燕五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他就是長成天仙,在确定他是雲衛的人後,她都生不出半絲想法……啧,又不是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