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說……我是、她的……她的人呢?
孟蘭睫毛微顫,輕輕咬住下唇,他一邊告誡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一邊紅着耳尖還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
或許她說“我的人”另有其人呢,也不一定……不一定……就是我……他這麼想着,可這個念頭剛升起,他心中就有種朦朦的煩悶感覺。
我是生病了嗎?他捂着胸口,一時間心亂如麻,隐約隻聽見零星幾個字眼。
“多久……小奴隸……雪林……不管……”
他無意識地攥緊了手心,後面的談話再沒心思去聽。
*
說是說不給看,但孟蘭出來後,雲飛還是将人招到身邊,想叫好友認個眼熟,畢竟她走後,還要托她照拂,弄錯人就不好了。
蕭月見雲飛對這個小奴隸如此上心,意味不明地“啧”了一聲,掃了孟蘭兩眼後收回目光。雲飛知道她是記下孟蘭的臉了,點點頭,轉而和少年介紹起對方。
“這是我的戰友,你叫她蕭隊長就行了。”
“明日你就會調去護軍,不用擔心,我走以後她會照看你。”
雲飛說完卻不見孟蘭說話,他低着腦袋,反常的一副走神的樣子。
“怎麼了?是身上哪裡不舒服嗎?”
她湊近的低語驚醒了少年,孟蘭一擡頭見雲飛正一臉關切地看着自己,先是搖頭,一轉眼,對上旁邊女将一臉興味的表情,忽然又點點頭。
“我、我就是……有點冷。”他說着抱了抱手臂。
女人看着他蒼白的臉色,果然蹙起英眉,留下一句“等着”,便離開了。
她一走,空氣靜下來,便隻有風掀起棚草頂的響動。
孟蘭心緒不甯,還未回神,冷不丁聽見一道聲音。
“你是漢人?”
他心中一驚,擡頭便看見那個稱作蕭隊長的魁梧女将,目帶審視地俯看自己。
蕭月眼中,本以為孟蘭支開雲飛别有目的,但看他因她一句話如此驚弓之鳥,以及飽含戒備瞅自己那一眼,她心中一哂,略感好笑。
她堂堂護軍都統,再怎麼,不至于為難一個奴隸。
哪怕……這是個漢人奴隸。
蕭月望着孟蘭耳後一小塊斑駁的皮膚,是與北國男子常年風吹完全不同的細膩。
“漢人奴隸……”她心中反複咀嚼這幾個字,忽而一笑。心道,果然像是她會管的閑事。
在滿是北國兵卒的軍營,一個漢人男子,還是身份最低下的奴隸,不用動腦子就能知道他是個什麼下場。
……
那女将說完一句話便不再開口,好像并不在意他閉口不答的樣子。孟蘭心底松了一口氣,默了好一會,聽見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伴着幾句谄媚的絮語。
雲飛皺眉應付着簿槽遲來的賠罪,心中有絲不耐,但也沒有冷臉駁她面子,孟蘭在她手下,明日調走還得她放人,于是雖不耐,還是駐足任之“辯解”。
她被絆住的樣子,馬道這頭的兩人自然都看見。蕭月擡起腳就要往那處走去,卻不想剛走出幾步,便被一道細弱的嗓音叫住。
孟蘭糾結萬分之下還是叫住了她,再不開口,她回來就沒法問了。
“這位大人……您可不可以告訴我,”他抿了抿唇,在蕭月意外的目光中擡起頭。
“雪林……是個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