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這個女生,她不愛說話,安安靜靜的在班級角落生存,少有幾次碰面,陸溯安注意到她的眼睛很幹淨,沒有任何迷戀。
是陸溯安主動和她搭的話,他沒想到會給她帶來不幸。
最後一次見她是在操場,她癱在地上,捂着臉尖叫,有鮮紅的血不斷從她指縫間流出,滴落到地上。
陸溯安大腦一片空白。
他後來才知道那位學姐認識一個混社會的大哥,她看到女生和陸溯安說話後,嫉恨之下找人毀了女生的臉。
女生轉學後,陸溯安辍學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在家裡被打被罵都毫不作聲。某一天他弟弟在家偷偷學抽煙,煙頭沒熄滅就扔進了垃圾桶,結果造成了火災。
陸溯安砸開屋門把弟弟硬生生拖了出來,還用滅火器滅了火,結果他爸着急忙慌趕回來,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扇了他一巴掌。
“災星!跟你媽一樣,一個賠錢貨!白吃白喝就算了,你是不是要毀了這個家才會滿意?!”
手臂上火燒火燎地疼,陸溯安臉上沾着黑灰,狼狽又沉默地站在角落裡,耳邊是怒吼和繼母抱着孩子心疼的嚎哭。
陸溯安捂了捂眼睛,忽地笑出聲。
太可笑了——
陸溯安想,一個人的人生怎麼能荒唐到這種地步。
這件事後沒幾天,陸溯安重新開始上學了。
他需要拼命讀書,然後離開這個家。
好在陸溯安很聰明,一種過分的聰明。陸溯安曾經實驗過,哪怕他什麼都不聽,什麼都不學,但到考場上,他依然會覺得所有題都很簡單。
後來陸溯安的處境好了很多,他優異的成績可以帶來面子和獎學金,但在學校依然是老樣子,有男生打他時陸溯安會還手,但對方人多的話他很難撐住,隻能盡力用手保護好要害部位。
不過他從小挨打,很有經驗。
陸溯安一直記得初中那件事,他再也沒有主動搭話過别人,老老實實在自己的人生軌迹上走。
直到那天,陸溯安在超市碰到林沅。
不是他主動尋找,而是自然而然出現在他眼前的——第一個有些與衆不同的人。
陸溯安開始是想忽視,可他依然沒忍住試探了一下。
他當衆還了林沅戒指,林沅的眼睛也很幹淨,而且與他說話的樣子簡直正常的要命。
當天晚上陸溯安就後悔了,他害怕林沅像初中的那個女生一樣受到傷害。
他默默跟了林沅幾天,發現她沒受到任何影響,也沒有人去找她的麻煩。
陸溯安在松了一口氣後,重新燃起來一點可以正常生活的希望。
這點火苗搖搖欲墜。
但他碰到了嶽藍。
陸溯安知道了有人可以阻止他身邊的事情,再加上後面林沅又突然出現來幫他,陸溯安幾乎是笃定嶽藍沒告訴他的那個人就是林沅。
而今天晚上,他聽得清清楚楚。
就是她。
陸溯安:“我知道我說的東西可能有些奇怪...”
“我聽懂了。”林沅懷裡抱着橘貓,并沒有以看精神病的眼神來看陸溯安。
爹不疼娘不愛,從小到大,遇到的所有女生都喜歡他,所有男生都嫉妒他。
陸溯安作為需要被救贖的男主,在女主出現之前,自然是怎麼苦怎麼來。
原來是這樣,林沅心情複雜,原來他一直都意識到了。
這也就解釋了陸溯安之前有些無法讓人理解,甚至有點崩人設的行為。
林沅不知道是因為她當初認錯人導緻陸溯安多受了幾年的苦,還是因為女主遲遲沒出現,總之,陸溯安有覺醒的迹象。
這很新奇。
因為快穿局曆年以來,從未有男主覺醒的情況發生。
按理來說,事态嚴重,林沅得立刻上報。
但.....
林沅看了一眼他的胳膊:“燒得很嚴重嗎?”
陸溯安擡起胳膊,手指大概比劃了一下大小:“還好吧,就是有些顯眼。”
所以之前就算天很熱,他也穿着長袖。
初三那件事後,陸溯安休學了兩年,受傷後他直接上的高二。按時間線來算,這本該是林沅要阻止的一件事。
林沅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溯安垂着眼,突然道:“我其實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在等一個人。”
林沅呼吸一窒。
陸溯安繼續說:“但在等誰,等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都不知道。”
可能是從來沒有跟人傾訴過這麼多事,陸溯安的姿态很放松,他伸手揉了揉趴在林沅腿上的橘貓:“可能是朋友,可能是愛人,或者是一個可以改變我現狀的人。”
陸溯安看了林沅一眼:“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你。”
他說:“那就不是愛人了。”
林沅點頭贊同。
她當然不是了,陸溯安的女主還在潛逃呢。
陸溯安:“你都有男朋友了。”
?
林沅沒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陸溯安歪了下頭,眼神示意林沅往後看:“他不就是你男朋友。”
陸溯安說:“已經站在那看了我們很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