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林沅睡到中午才醒來,頭痛欲裂,渾身上下都沒力氣。
她掀開被子坐起來,看到自己的手機放在床頭櫃上,旁邊還放着一杯水。
林沅摸上去,發現水還是溫的。
莊雨居然還沒走嗎?
林沅起身,拿起水杯喝了兩口潤嗓子,餘光突然看到椅背上搭着一件黑色大衣。
“......”
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湧入腦海中。
林沅差點被水嗆到,原本因酒精而混亂的大腦瞬間清醒。
她慌亂地放下水杯,随後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露出腦袋,看向客廳。
沙發上,莊雨正在開視頻會議。
似乎是感受到一道目光的注視,莊雨轉過頭,看到扒着門探頭探腦的林沅。
莊雨對着耳機說:“先到這裡吧,剩下的我去公司再說。”
莊雨結束會議,合上筆記本問道:“想吃點什麼嗎?”
林沅沒有看到别人的身影,長舒一口氣:“不想吃。”
莊雨走到料理台前,挽起襯衫袖口,淡聲道:“還是吃點吧,不然對胃不好。”
“面可以嗎林總?”
林沅的衣服昨晚已經被莊雨換了,身上是柔軟的家居服,林沅坐在料理台旁邊,托着下巴,頭發還亂糟糟地翹着,蔫蔫的:“莊雨姐,現在不是在公司,我們也沒在談工作,就别叫我林總了。”
“小沅。”
莊雨拿起一個雞蛋:“吃荷包蛋嗎?”
林沅輕皺了下眉:“不吃。”
“好。”莊雨嘴上應着,手已經在用筷子打蛋液了。
“......”
莊雨:“不能挑食。”
林沅很習慣莊雨有時候像媽媽一樣的教誨,但她依然有自己的倔強:“我最多吃一半。”
“可以。”
林沅整個人趴下來,下巴抵着胳膊,眼睛看着莊雨做飯,說道:“剛才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昨晚不是你送我回來的。”
莊雨不動聲色:“你以為是誰?”
“周堯啊。”林沅虛弱閉眼,臉壓着胳膊,回憶着:“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昨天碰到周堯,他好像還背我了。”
“後面怎麼樣不記得了。”
還好是夢,不然她豈不是又和周堯有了糾纏。
莊雨聞言默默擡眼看向林沅。
“那不是夢。”莊雨說:“是真的。”
??
林沅一驚,瞬間坐直身子:“我屋子裡那件衣服是他的?!”
“不然呢。”莊雨邊煮面邊說:“我特地放在那刺激你恢複記憶的。”
莊雨說她昨天到了地方卻聯系不到林沅,她着急打電話時,沒走幾步,正撞上周堯。
“你沒記錯,确實是被周堯背着的。”
林沅手都顫了:“然後呢?”
“後來他就把你交給我了。”莊雨扶了下眼鏡,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來一些驚天動地的話:“我想讓你把衣服還給人家,你死活不讓脫,我就隻能帶回來了。”
“......”林沅的頭一陣眩暈:“我....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莊雨回憶了一下:“沒有。”
當時林沅幾乎是睡着的狀态了
一碗簡單的面很快煮好,端到林沅面前。
林沅尴尬得腦子一片混亂,夾起上面蓋着的荷包蛋就咬了一口。
她受了教訓,悲傷道:“我再也不喝酒了。”
“酒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莊雨撐着胳膊,看着林沅慢吞吞地吃飯,突然道:“我本來以為他不會把你交給我。”
莊雨和周堯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高中。
她當時剛畢業不久,擔任助理的職位,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接老闆受傷的“女兒”。
據說本來是老闆朋友的女兒,但寄養在老闆家裡,跟親生女兒也差不多。
當時的莊雨根本沒有現在行事穩妥,她沒有估算在道路上花費的時間,到學校時已經遲到很久了。
莊雨急匆匆趕到醫務室,第一反應就是道歉:“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她家裡條件不好,千辛萬苦走到今天,是害怕因為犯錯而遭到辭退的。
醫務室的床上坐着一個女孩,她沒有玩手機,也沒有跟人聊天,隻是在看着地面發呆。
聽到聲音後她擡起頭,臉上是溫柔的笑:“沒關系。”
莊雨的心剛剛放下,旁邊就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我就說讓你跟着我走。”
莊雨才發現還有一個男生。
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長着一張格外出衆的臉,皮膚白得像細雪,臉色卻格外陰沉,他斜挎着書包,靠在一旁,冷冷看過來,顯然對莊雨遲到的事情很不滿。
莊雨不知道這是誰,但看起來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是周堯。”林沅出聲介紹:“我朋友。”
居然是周書文的兒子。
他們家的一些傳聞,莊雨也是聽說過的。
“其實沒什麼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陳叔太大驚小怪了。”
莊雨看到林沅要站起來,剛要伸手去扶,被周堯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