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稚眼淚汪汪的看着他,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輕咬着嘴唇,借着膝蓋的痛楚抒發心裡的難過,她抽泣地對賀洲說:
“疼,疼死我了,嗚嗚嗚……”
賀洲看她哭的這麼兇,以為她摔得很嚴重,慌忙抱着她往醫務室跑,急得滿頭是汗,還要聽她抱怨。
“嗚嗚嗚,你慢一點嘛……你的胸膛好硬,咯的我好疼啊。”
李念稚不舒服的時候就格外作。
賀洲抿了抿唇,果然放慢了腳步,手臂略微松了松,沒抱的那麼緊了。
仿佛故意和她作對似的,賀洲額頭上一顆豆大的汗珠不慎滑落,落在她白嫩的鎖骨上,燙了她一下。
李念稚張了張嘴,視線觸及賀洲微微汗濕的黑發,扁了扁嘴,沒再說什麼。
就這樣一直安靜到了醫務室,她才又開始嬌聲喊痛。
“老師,不能輕點嗎?她很疼。”賀洲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醫務室老師是個三十歲多歲的女醫生,聞言擡頭瞅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還要我怎麼輕點,要不你來?”
然後看一下病床上的漂亮少女:
“沒什麼大事,就是破了點皮,每天抹藥膏不會留疤的。”
現在的小情侶,一點傷跟怎麼了似的,害她剛才都吓了一跳。
“诶?你倆在一起多久了?你們老師知道嗎?”
“老師!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李念稚着急的解釋,賀洲眼眸閃爍了幾下,沒吭聲。
“哦,那沒在一起就沒在一起呗,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女醫生忍着笑,心想女生可能沒這個意思,但男生火急火燎的心疼那小姑娘的樣子,她可不信男生不喜歡。
啧啧啧,這小姑娘長得也好看,雖然嬌氣了點,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嬌養出來的小公主。
“不放心就再觀察一會兒,沒什麼事就可以回去了。”
女醫生說完就出去了,李念稚坐在病床上,賀洲還站在一旁盯着她的傷口,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尴尬。
“那個……謝謝你送我來醫務室。”
李念稚這會兒已經冷靜了,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她情緒不好,對賀洲的态度就有些不好,人家好心送她來醫務室,她不僅眼淚鼻涕全蹭他身上了,還嫌人家硌,她偷偷瞄了一眼賀洲的胸膛。
賀洲因為個子高,穿着校服看着偏單薄,實則抱起李念稚的肩臂和胸膛都是精瘦的肌肉,眉骨突出,五官深邃,并非是顧孟舟那樣白淨少年的長相,而是有一種沉默的野性,一旦發酵,就會深深的吸引人。
李念稚突然覺得賀洲長得也挺好看的,跟顧孟舟不相上下。
賀洲注意到李念稚在看自己,壓抑着不受控制的心跳,唇角繃緊,啞聲說:“不客氣。”
聲音也好聽。
李念稚不由地想。
兩人在醫務室裡,不知道頃刻之間外面已經下起傾盆大雨。
注意到雨聲的時候,李念稚趴在窗台上,看着砸在窗戶上的雨點,覺得今天運氣真不好。腿本來就傷了,還要淋雨回教室。
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賀洲從女醫生那裡借了一把傘,不發一言的遞給她,然後在她面前蹲下,示意她上來。
李念稚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不想弄髒自己的裙子和舞鞋,最後還是趴在了賀洲的背上,一手攬着他的脖子,一手撐傘舉過他們兩人的頭頂。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感受着身後人溫熱柔軟的的身體,賀洲的整個背都僵硬了,可是心底絲絲縷縷的喜悅參雜着小心翼翼的奢望卻悄悄湧了上來。
“賀洲?”
“嗯。”
“你累嗎?”
“不累。”
“謝謝你,你真好。”
“不謝。”
“賀洲,你話好少,沒人說過你有點悶嗎?”
賀洲一深一淺的踩在水坑裡,喉頭漫上苦澀。
是啊,他太悶了,嘴也笨,沒什麼值得喜歡的地方。
“安安也悶,可是我最喜歡安安,悶不是壞事,我覺得你也很好。”
沉默寡言,堅實可靠。
“你這麼不愛說話,我看你好像都沒什麼朋友,從今天起,我們倆做好朋友吧!”
賀洲的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被後面的人兒掌控着,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嗯。”
“賀洲,你的背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肯定是小時候我爸爸也經常這樣背我。”
“可别看我爸爸現在發福了,以前我爸爸比你還瘦……”
賀洲安靜的聽着,隻希望這一小段路能遠一些,再遠一些。
……
不遠處,顧孟舟目光黑沉的看着,這段時間李念稚再沒有來找過他,甚至路上遇到都遠遠的避開,好像真的不想再跟他有半毛錢的關系。
直到看到舞台上的李念稚,那麼驕傲自信,那麼光彩奪目,他的心也觸動了一瞬。
現在看着慢慢走遠的兩人,他驚覺自己似乎升起了一絲不虞和妒忌。
那個男生是誰?是他新喜歡上的人嗎?
那麼他呢?曾經那麼執着猛烈的追求就這樣輕易放下了嗎?
顧孟舟漸漸地有些惱怒,她的喜歡就這麼不值錢?
可是冷靜下來之後,顧孟舟才發覺自己的不正常,他為什麼要管李念稚的事?她不纏着他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顧孟舟死死咬着牙關,告訴自己不該胡思亂想,自己喜歡的人應該是薛夏晚這種與他命運共生的、如蒲草般堅韌的姑娘,而不是什麼都不會,腦袋空空嬌生慣養的小公主。
他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