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珠卻是沒有見過周回的,相比起珍珠的擔心糾結,福珠的想法則簡單的多。
狀元郎年輕又俊俏,有才有貌,她們家夫人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生下來的孩子指不定多好看,況且生下來的小主子有這麼個爹,還愁夫人和主子們會過不好?
宋念稚垂眸,沒有應答,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腹,眉目間隐隐可見愁緒。
她是不準備告訴周回這個孩子的存在的,可是她不說周回就不知道嗎?
事與願違,從郎中離開之時周回就已經收到下人傳回來的消息,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眼前他又怎麼可能任由她再消失?
一得知她剛回府就叫了郎中,以為她生病了,幾乎按捺不住想要上門,隻是怕吓到她,才派了他的人入府給她醫治。
沒想到她不是生了病,而是......有了身孕。
想起那一日,她身着輕衫,咬着唇不安又堅定地對他說,她要一個孩子。
如今,她真的有了他們的孩子。
知道這個消息的周回說不清楚心中是什麼感受,又怅然又壓抑不住的喜悅,隻覺得胸腔中有什麼在悄然瘋長。
他從懷中掏出那張素白的手帕,手帕的一角繡着兩個小字:念稚
周回用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着這兩個字,唇畔輕啟,聲音低沉卻溫潤,“念稚,念稚。”
打從這一日起,福珠和珍珠可謂是将宋念稚當成了什麼金貴的珠翠,生怕她摔了碰了,連宋玉鸾也曉得母親的肚子裡有了小寶寶,要小心對待母親,她不能再像從前那般肆無忌憚的沖進母親的懷抱,那樣會傷到母親腹中的小弟弟。
是的,母親對她說那是個弟弟,弟弟以後會保護她。
那她也要愛護弟弟。
“等弟弟出來了,就多一個人寵着鸾兒,把鸾兒寵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可好?”
宋念稚很擔心鸾兒會覺得自己受到冷落,時常摟着她開導她,因而宋玉鸾并不覺得弟弟會分走她的寵愛,反而十分想要弟弟快些出生,她會做個好姐姐照顧弟弟。
自從宋念稚懷孕以來,感覺吃的用的無一不精貴,雖說之前吃穿用度也不差,隻是沒現在這麼誇張,可是現在……哪怕是皇親國戚都沒有這麼用的。
就說這燕窩,還是上品的血燕,珍貴又稀有,不僅是有錢能買到了。
問采買的丫頭們,她們卻說送血燕的仆從還是之前那個,從未換過。
宋念稚前世也見過不少好東西,自然知道弄來這些要費多大的精力,她歎了口氣,心中隐隐有個猜測,也沒再說過什麼。
就這樣又過了半月,宋念稚的生活步入正軌,卻聽說明娴又出事了。
原是明娴嫁給三皇子後,與三皇子新納的小妾争風吃醋,竟将腹中的孩子給作沒了,那小妾又是個有手段的,明娴還真鬥不過她。
幾次三番下來,三皇子的心更加偏向那妾室。若不是三皇子還用得着明玄祁,早就沒耐心哄着她了。
不僅如此,三皇子最近動作頻出,皇帝已經有所察覺,對他多有敲打,朝中勢力更是隐隐偏向太子一脈,連帶着明玄祁在朝堂上也不好過。
相比較三皇子在朝中的情勢不好,太子可謂是春風得意。太子一月前前往通州治理水患,表現極為出色,受到聖上大肆誇獎。
太子有多麼風光,三皇子臉色就有多麼難看,隻不過在朝堂之上,他不能表現出來分毫,但下了朝,那陰沉的面色就掩蓋不住了。
明玄祁見了也是心中無奈,三皇子雖然有謀略有野心,但太過急功近利,且心思手段都太過狠辣,而太子仁孝賢德,手段雖不及三皇子,卻有仁君之相。
若不是明娴執意要嫁給三皇子,明玄祁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參與奪嫡之争的,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這些天,明玄祁與宋念稚和離,女兒又執意嫁皇室,心情沉郁,還要管理着一大家子,早些天就告了病假,已經許多天沒來上朝了,自然也就沒來得及見到科舉及第的前三甲。
今日上朝,明玄祁也沒來。
“周大人。”三皇子看見下朝的周回,幾步走過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周回一身暗紅色的官袍,身影修長,眉眼溫潤中似乎暗藏鋒芒,見到明玄祁和三皇子,也行了個禮。
“還沒有恭喜周大人又升官了,聽說周大人遊街那日不少女子都朝你扔手絹荷包,周大人現在可有婚配啊?”三皇子對着周回露出笑容。
周回風頭正盛,年輕又有才,還得聖上器重,以後是前途無量,這樣的人才當然需要好好拉攏,他一母同胞的妹妹瓊英公主還沒成婚,許給周回倒是正好,于他而言又是一大助力。
“殿下,在下已有心儀之人。”
周回見了他面上并不熱絡,甚至有幾分疏離地答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多言。
可是,沒有人能看到,他寬大袖子下面的手卻緊緊攥成拳,骨節都有些泛白。
他恨不得将這個人千刀萬剮,忍住不露出恨意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好臉色。
三皇子不曾見過周回,也不知道自己曾經差點玷污他的妹妹,眼下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太子朝周回招了招手,周回向他賠罪後便向太子走去,與太子同行。
三皇子面色不愉地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也甩袖打算離開。
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