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葡萄能吃了呀?”秦良玉面露喜色,又轉頭望向梅花,道:
“梅花,你去告訴大哥二哥他們,明日來摘葡萄。”
“是。”梅花應聲離開。
秦良玉松開秦母,走到桌前,将桌上的糕點倒進同一個盤中,拿着盤子去摘葡萄。
秦母坐在桌前,笑望着秦良玉。
在她的印象中,秦良玉還是向她伸手要抱抱的娃娃,轉眼間竟已經能嫁人了。
“阿娘,今年的葡萄好甜呀。”秦良玉端了一盤的葡萄,坐在秦母的旁邊,拿起一個,用帕子擦了擦,直接就吃了。
“周媽。”秦母道。
“是,夫人。”周媽端起盤子去廚房清洗。
秦良玉眼巴巴地望着,又咂了咂嘴,回味一下口中的甜味。
秦母笑了笑道:
“你嫁娶石矽也好,土家人不似咱們漢人,沒那麼多繁雜的禮儀,你這性子,去了石矽也不會吃虧。”
“以你女兒的能力,去哪兒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阿娘放心吧。”秦良玉道。
“也是。”秦母點頭道。
沒一會兒,周媽端着洗好的葡萄來了,托盤上還有一碗白粥,幾碟小菜。
秦良玉聞着飯香,也不再吃葡萄,端起白粥就着小菜,一會兒便将飯菜掃蕩一空。
吃飽了,秦良玉也沒再碰葡萄。
周媽拿來剪刀,秦母起身又去修剪花枝,秦良玉跟在她的身後澆水。
兩人忙了一上午,午飯便直接在院中的石桌上吃。
簡單的三菜一湯,雖然全是素食,秦良玉卻吃得級開心。
次日,秦良玉剛起身出門,秦邦屏等人已經在葡萄架下摘葡萄了。
秦良玉捋了捋袖子,把裙子下擺也塞進腰帶上,去架下接葡萄。
院中的葡萄雖不多,但每年也能摘下幾大筐。
留下夠吃的,其餘全部用來釀葡萄酒。
秦良玉釀酒的功夫一絕,釀出的葡萄酒,甘爽香甜,每每開封,都争搶一空。
葡萄酒釀好之後,馬千乘又來了。
秦良玉換了身衣服,與秦母一同去前廳。
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對夫婦,衣着樸素,坐在兩側的椅上。
見他們進來,忙起身。
“秦伯父,秦伯母。”
馬千乘行禮後,擡手介紹兩人,道:
“這是我的三叔、三嬸。”
兩家人寒暄客套之後,各自坐下。
他們雖不是馬千乘的父母,但叔公也算長輩,也合乎禮儀。
這次秦母沒再出聲阻攔,兩家相談甚歡。
一陣歡聲笑語中,媒人問了秦良玉的八字。
秦母從袖中掏出一個庚帖,道:
“這是四兒的生辰八字,回去後置于祠堂靈安前。”
馬千乘立馬上前雙手接過庚帖。
媒人笑着解釋道:
“這是我們漢人六禮中的第二禮問名,俗稱合八字。
女方的生辰八字放在祖宗牌位前占蔔,若是卦象為吉,再送了你的八字過來,放到秦家的祠堂。
家中三日無事,說明兩家的列祖列宗都同意你們的婚事,這便是第三禮納吉。”
媒人又為馬千乘解釋了一遍六禮。
馬千乘特意請的漢人媒人,之前已了解過三書六禮,隻是還不大熟悉。
經媒人的提醒,他知道到這一步,說明秦父秦母同意了這門婚事。
“多謝伯母,伯父。”馬千乘又向秦父秦母行了一禮。
秦父秦母相視一笑。
秦良玉對她的婚事,卻毫不在意,之後的事她也再未到場,每日陪秦母在明溪院念佛修草。
若不是秦民屏來,她甚至不知自己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三月,春上枝頭,萬物候新。
秦良玉着一身喜服,坐在鏡前,聽着外面的鑼鼓炮仗聲,知道迎親隊伍已從祖廟回來了。
“四兒。”秦母雙手放在秦良玉的肩上,千言萬語都藏在了這一聲輕喚中。
“阿娘放心,三日後,女兒便回來看您了。”秦良玉轉身仰起頭,望向秦母,笑着道。
秦母眼眶濕潤,點了點頭,給秦良玉蓋上了紅蓋頭,扶她起身。
媒人上前攙着秦良玉的另一邊,邊走邊說吉利話。
到府門前,秦邦屏抱起秦良玉,穩穩地坐在轎中。
随後上馬,與秦邦翰、秦民屏并騎,護在花轎的後面。
下人擡着嫁妝,從秦府也陸陸續續啟程,鼓樂齊鳴,紅妝遍地。
直到晚間,所有嫁妝才全部進了馬府後院。
喜房裡,媒人和侍女退下後,隻剩下秦良玉和馬千乘兩人。
喝完合卺酒後,馬千乘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随後走到秦良玉的面前,像是下定了決心,拱手向前,誠心道:
“秦姑娘,我有話和你說。”
秦良玉擡起眼,與馬千乘平視,随後慢慢站起身,道:
“正巧,我也有話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