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發出尖銳的爆鳴聲之後,青年頭一歪,暈了過去。
店内氛圍凝滞。
“沒事吧,對不起。”
外形是白色Q彈小果凍的鬼有些手足無措,急得亂飄,身體還因為慣性抖動。
溫燭雲扶額,伸手精準抓住果凍尖的同時擡腿輕踢了一下蘇明緒。
她毫不留情嘲諷:“怪不得你打雜呢,原來是怕鬼啊。”
蘇明緒悠悠蘇醒,表情有些尴尬地起身,視線注視了幾秒被女孩放在掌心間揉搓的果凍體後,立馬移開,嘴上還在逞強。
“我那不叫怕,隻是暈!”
還說呢,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鬼。
“咳,我先走了。”
看時間差不多,蘇明緒重新提起大袋小袋往外走,裝豬肉的油膩袋子在地闆上留下痕迹,天師注意到,滿臉歉意。
“額,我幫你擦擦吧?”
溫燭雲看着污漬額角抽痛,擺手拒絕,“喂,明天有空來一趟,說點事,不來就讓鬼去請你。”
聽到這,蘇明緒疑惑一瞬,背影凝固,迅速大喊了一聲“收到!”然後猛地加快腳步,估計是去找殡葬店了。
鎖好店門,溫燭雲邁步走上店面的二樓。
這不僅是店,也是家,日常的吃穿住行都在這裡完成。
果凍在耳邊絮絮叨叨,“那人真膽小。我們不是要招一個助手嗎?找他怎麼樣?”
溫燭雲嗤笑,“天師可是有編制的,好不容易考上的怎麼說放棄就放棄。”
沒化形的魂靈消失在眼前,穿過飄窗汲取光芒成長。
在夜晚入睡前,溫燭雲皺眉,總感覺忘記了什麼,也罷,明天再說。
于是,難得享受周六單休的蘇明緒将自己打扮得體來到店裡,就撞上了溫燭雲對着手帕沉思的樣子。
通靈師小姐今天看上去精心打扮過,化着淡妝,穿了黑色寬袖連衣裙,裙擺還有一層輕紗覆蓋,看起來仙氣飄飄。
“額,溫小姐。”
蘇明緒視力比較好,昨天看到遺囑上的名字應該就是眼前人。
“中午好,不巧,我正要去經曆一場旅行。”
溫燭雲微笑回應。
蘇明緒不明所以,想着那他今天不是白來了,結果下一秒眼前被遞上了黑色的手環。
“天師沒體驗過通靈吧?要試試嗎?”
年輕通靈師眉目彎彎,很是狡黠。
蘇明緒遲疑,試探着問了句:“有鬼嗎?”
溫燭雲故作思考狀,“你不跟着我,等會可能果凍就回來了。”
“嗒。”
蘇明緒半點不帶猶豫扣上手環,“随時準備出發。”
女孩滿意颔首,将人領進滿地朱砂的房間,稍微擺正手帕,然後雙手合十,銀光閃過。
這一次,兩人都沒有消失,而是雙雙閉眼伫立在原地。
莫名的風帶動朱砂浮沉,好似形成了一層保護殼籠罩在兩人身側。
“糖葫蘆咯!糖葫蘆!”
“切糕,好吃的切糕——”
小販競争般的叫賣喚醒了意識。
溫燭雲睜眼,看向四周。
小巷陰暗潮濕,青苔在牆角肆意生長。
“這是,哪兒?”
蘇明緒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沒見過世面的天師對這次“旅行”十分好奇。
他試着伸出手,卻直接穿透了牆面。
蘇明緒:!!!
青年還來不及多想,隻聽溫燭雲說了一句:“跟上。”
通靈師夜視能力也許很強吧,蘇明緒想,在七拐八拐到處通的漆黑小巷裡帶路十分順暢,好似對這一帶非常熟悉。
事實上,溫燭雲隻是跟着耳邊一直有隐約的啜泣聲來尋路。
她努力辨别着聲源的方向,越往深處走,聲音越大。
在轉過拐角後,一位身穿校服的年輕女孩出現在眼前。
她雙手抱腿,自顧自埋頭痛哭,俏皮的麻花辮有些淩亂地垂在身側,黑白色的校服上是肮髒的腳印。
蘇明緒面露驚詫,但顧忌着沒有貿然上前。
鐵棒在石牆上劃過發出有些刺耳粗糙的聲音,腳步聲逼近。
很快,三四個人出現在巷子中,看着面色不善。
“躲在這兒呢?”
站在最前方的男孩吐了口煙,眯眼沉醉在尼古丁帶來的快樂中,他扭頭示意。
很快,身後站着的人獰笑,就像野獸圍獵一樣靠近女孩。
蘇明緒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皺,他側頭問道:“我們不做點什麼嗎?”
溫燭雲搖頭,高深莫測地留下了一句“時機未到。”
這是場沒有呼救聲的霸淩,女孩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呆坐在地上,神色麻木地聽着霸淩者口中不堪入耳的咒罵。
鐵棒提起又落下,可能是怕打下去這小身闆真的出事,始終被揮舞着發揮震懾的作用。
溫燭雲神色淡淡,他們隻是無法提供幫助的外來者。
“你說的旅行就是這個?”
蘇明緒壓抑着憤怒,換得溫燭雲一句嘲諷。
“不愧是根正苗紅的天師呢。”
“你——”
“安靜。”
溫燭雲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目視前方。
“到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