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緒一睜眼，發現天剛蒙蒙亮，他有些崩潰地打開手機，剛剛好六點半。

“.......”都說了上班害人，難得的休假日生物鐘還跟着工作日走。

他重新閉眼，翻來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拉開窗簾，欣賞一下風景。

嗯，雲霧籠罩的山，清澈見底的湖，空無一人的街道，穿着天師服的，方長明？

蘇明緒“蹭”地站起，打開窗戶，腦袋就直接探出去，視線緊緊盯着中年男人的一舉一動。

出乎意料的，方長明似乎隻是早起上街買幾個包子吃，一點沒架子地坐在充滿煙火味的小店裡和身邊的老漢交談。

吃了不一會，男人就站起身結賬，朝着去往山中的小道走。

蘇明緒：！

溫燭雲這會肯定沒睡醒，去叫醒她，收拾一會，估計會錯過跟蹤的最好時間。

青年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自己先跟上，同時不忘在聊天界面開着位置共享，發了幾條消息跟溫燭雲解釋。

可沒成想，他剛打開房間門，隔壁也傳來了動靜。

穿戴整齊的溫燭雲雙手抱胸，不緊不慢走出來，手機開着振動模式，因為收到了消息發出一點聲響。

溫燭雲扭頭，對上蘇明緒驚訝的表情，微微挑眉，“走？”

“走。”

兩人迅速達成一緻，下了電梯就騎上電瓶車去，買早餐？

蘇明緒在十字路口刹車，疑惑：“買早餐不會來不及嗎？”

溫燭雲拍拍他的肩膀，讓人很有信服感，“不會，你放心。”

包子、糯米飯、油條、豆漿的香味勾引着饑餓的胃，蘇明緒咽了咽口水，還是将車頭一扭開去了早餐店。

“麻煩您快點行嗎？”蘇明緒盡量保持禮貌地催促，和站在一旁用手機前置攝像頭拍照的溫燭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用塑料袋有條不紊裝包子的阿婆白了眼前的年輕小夥子一眼。

“急啥啊？這包子還會自己往裡跳啊？人姑娘都沒你急。”

蘇明緒一哽，拎過包子有些委屈地瞥了眼溫燭雲，合着就他在那着急上火呗。

溫燭雲笑着擋在人身前，打開手機付款。

重新回到車上，因為蘇明緒要開，所以暫時吃不了早餐。

悠閑的通靈師吸了口紅棗豆漿，這才像逗夠了似地開口：“真不用急，那條山路我查了下，就一個目的地。”

“什麼目的地？”蘇明緒悶悶不樂，感覺自己又被溫燭雲耍了，不過手上倒是很自覺地減速，怕人喝豆漿嗆着。

“甘海鎮的逝者都葬在那。”

青年思考了會方長明的動機，好半晌沒說話。

“可是，他妻子不是還沒下葬嗎？”

溫燭雲豆漿喝半杯，又拿出糯米飯吃，五香味道飄蕩在路上。

“對啊，那你說，他去山上幹嘛呢？”

這話一出，蘇明緒感覺事情瞬間變得燒腦。

“溫姐姐，您直說行嗎？我真想不出來。”他聲線裡帶笑求饒。

“我也不知道啊，這不隻是猜測嗎？”

後座悠悠然回答，抛了磚之後也沒說這個引的玉是啥，存心讓蘇明緒陷入頭腦風暴。

“......”真是心蔫壞的。

蘇明緒無奈，邊開車邊看後視鏡，“肉餡的包子給我留點啊。”

女孩攤手，“我飽了，都是你的了。”

一路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山路口，蘇明緒停下車幾口解決早餐，再往内就不适合開電瓶了。

山的海拔不高，植被覆蓋率倒是肉眼可見的高，朝裡看去郁郁蔥蔥，高大、無人修建照護的樹木葉片密密麻麻遮蓋在頭頂，幾乎是到了密不透光的程度。

現在時間還早，太陽都沒升起來，水霧在山間彌漫，路上潮濕還有點小水坑。

“咕叽。”溫燭雲穿着漂亮的馬丁靴一腳踩進了泥裡，渾身洋溢着不爽的氣息。

走在前方開路的蘇明緒聽到身後人正在小聲地碎碎念，他放緩腳步。

帶着怨念的“要加錢”三個字闖入耳内。

“噗。”他嘴角瘋狂上揚，壓抑着笑盡量不讓人聽見。

此時四周寂靜，好像就他們兩人在進行無盡的行走。

不多時，站在一塊墓碑前面的方長明遠遠被發現。

“噓——”蘇明緒擺手示意，不動聲色轉變方向。

兩人故複萌态，跟昨晚潛入院子裡一樣，除了偶爾踩泥濘發出的聲音，再無其他。

縮在草叢後邊，溫燭雲拿出手機将鏡頭對準那邊，雙指滑動，當望遠鏡用。

墓碑的字長年累月被侵蝕，很大一部分都模糊辨認不清。

溫燭雲仔細比對，挑着字念。

“兒，方，燃。”

冷汗漫上溫、蘇兩人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