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姜艾的冷笑聲從溫燭雲身側傳來，她失明了之後，其他感官慢慢變強，聽這動靜，隐隐可以猜到對方在做什麼。

因為找不到說話的目标，所以胡堯看向了溫燭雲。

猶豫一會，還是緩緩開口：“姜艾，當初那件事，是我不厚道。”

有了開頭，接下來的話就變得輕而易舉。

溫燭雲靜靜聽着，面不改色和胡堯對上視線，當一個稱職的傾聽者。

“你我都知道混着一行想要混出名頭，有多不容易，我也想幫你一把，所以才把你介紹給那位。”

顧忌着通靈師這個外人在場，胡堯說話還是謹慎了點。

“我不知道你的眼睛會受傷，因為經紀人跟我說你跟了那位後過得很滋潤，手裡的資源也都是一線。”

胡堯長歎，表情痛苦，雙手不安地纏繞在一起。

他每說一句話，溫燭雲就感覺到身邊姜艾的氣壓愈發降低。

男人絮絮叨叨完，姜艾仍然保持着冷笑，她不耐煩開口：“别扯那些，直接說吧要幹什麼。”

通靈師如實陳述。

胡堯吞吞吐吐，“我想問問你，我之前給你的東西在哪裡？”

姜艾：“不知道。”

胡堯有些着急，“不可能，你肯定記得，是一個黑色的U盤。”

姜艾沒松口，溫燭雲也沒有再說話。

“隻要你說出U盤在哪裡，我，我...”

胡堯半天說不出來自己的用處，憋紅了臉。

姜艾不屑嗤笑，“你以為有了U盤，你身上背着的人命，就可以抵消掉了嗎？”

溫燭雲聽到不經意停頓，仍舊陳述原句。

無論如何，能和“人命”扯上關系，胡堯身上的問題不容小觑。

而這一關鍵詞直戳胡堯的命門，他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似乎是根本沒想到姜艾會提到這個。

在他印象中的姜艾，外表看起來張揚嚣張，但私底下卻是脾氣最好最溫柔的人。

“我身上沒有人命，我隻是負責介紹，是那位幹的！”他激動地為自己辯解。

但從溫燭雲口中傳出姜艾本人冰冷的話語，卻絲毫沒有停頓。

通靈師挺直腰背，目光清明直視胡堯，讓他感覺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一身紅裙的姜艾在眼前。

“介紹？你不是全權代理嗎？威脅的那一套流程那麼熟練。現在狗急跳牆來找我銷毀證據了？”

“怎麼？你那位金主嫌棄你人老珠黃，不要你了？”

“放心，你做過的一件件事情，我全記着呢，你永遠都不可能找到那個U盤在哪裡。”

胡堯被姜艾直怼得說不出話來。

“砰。”

一聲悶響，粉絲千萬的當紅偶像直接很沒骨氣地跪下了。

溫燭雲愣住，這，這還是第一次碰上。

她要扶嗎？雖然胡堯是雇主，但他，從談話中也可以得知确實是個混蛋。

冰冷的觸感靠近手腕，姜艾直接阻止了她的動作，把她按住。

“怎麼？這就受不住了？”姜艾語氣嘲諷，對胡堯厭惡到極緻。

她一字一句地質問：“你知道我那兩天，是怎麼過來的嗎？”

胡堯渾身一顫，淚水滴落，“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害你，對不起。”

也許是忏悔，又或許是索要U盤的目的沒有達成，胡堯跪着，掩面哭泣。

溫燭雲冷靜地看着眼前鬧劇，左手慢慢伸到袖子裡，離鋒利的小刀不過幾毫米的距離。

在情緒失控地情況下，難保雇主會做出一些危險的舉動，溫燭雲閑暇時去練的防身術就是為了防止意外事件的突發。

胡堯膝蓋蹭地，就朝着溫燭雲而來。

通靈師“蹭”的站起，面上仍然保持平和，但是說了一句警告的話語：“合約規矩還請您不要忘記。”

姜艾在一旁聽到這句話嘲笑出聲，“妹妹，你還是太天真。”

跟胡堯相處了六七年，她最清楚對方是怎樣無底線的貪婪小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碎碎念的聲音逐漸變大，他意識到姜艾态度之中的堅決，沒關系，他本來就做好了将一切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打算。

胡堯猛地朝溫燭雲撲去。

“你在騙我對不對？姜艾她根本沒說這些！”

很顯然，胡堯已經有點狗急跳牆了。

“啧。”溫燭雲反應迅速，立馬側身躲過，同時擡腿，一腳帶着狠勁，直踹他身下。

“啊！”胡堯感知到這鑽心的疼痛，控制不住蜷縮，整個人砸向牆邊。

在靈活性這方面，溫燭雲占了上風。

“漂亮。”姜艾收回伸出一半的手臂，尖長的指甲就如同最銳利的武器。

腦袋撞牆帶來的暈眩感讓沒吃早飯就趕過來的胡堯一陣幹嘔。

溫燭雲趁人沒反應過來，反手抄起旁邊的小凳子，威脅狀用凳腳抵着男人的頭，同時尖銳的小刀帶着冰涼直接放在胡堯的後脖頸。

身形一米六幾的通靈師，力道大得要命，把胡堯死死摁在了牆側。

“别動，你也不想被割傷，是吧？”

溫燭雲陰森森道，刀尖移動帶來微微的刺痛令胡堯僵硬在了原地。

他意識到通靈師說的是真的，對方看待自己，就好像是一塊廉價的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