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自動開啟洗腦模式:留着他還有用留着他還有用留着他還有用。
“快點收拾幹淨。”陸七低聲說,手已經開始把東西一一歸位。
她進門時記下了休息室的總體樣貌,複位起來并不困難。
“裡面在幹嘛?為什麼鎖門?剛剛是什麼聲音?”門外粗犷的女音傳進來,伴随不耐的拍門聲。
“大佬,她……”宋洋想問什麼,被陸七用眼神制止了。
他擡起頭往門那看了一眼,門縫都在顫抖,牆灰跟着往下掉。
這裡原來是有人的嗎?他閑逛的時候怎麼沒遇到?
“砰砰砰!”牆皮又掉了好大一塊。
老天,門外那個大媽可真有勁。
“我們不開門嗎?”有了陸七不久前的眼神,宋洋提問的聲音小了很多。
陸七快速把物品歸置完畢,隻剩下那個打碎的杯子,時間來不及了,她果斷撿起大塊的玻璃渣裝進自己的口袋,用拖把把細小的殘渣卷起來,從衣架上拿走兩個帽子。
“去開門。”
“好嘞!”
門口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帶着要把門拍爛的氣勢。
什麼東西落在了頭上,宋洋沒去管,大佬的聲音聽起來很着急,他不敢耽誤,沒想到剛打開鎖,“轟”地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卧……”宋洋被拍到門上,前後分别被門和牆夾擊,一聲髒話脫口到一半,驟然止聲。
穿着粉色制服的女人走了進來,腰腹和後背上贅着一層層的肉,下裝不是褲子而是包臀裙,胸前的銘牌寫着:黃雅麗。
短袖下的兩條胳膊肌肉凸起,身材比例透露着怪異,但這不是讓宋洋失聲的主要原因。
他看到了黃雅麗的臉,她的臉上有很多血……幹涸的、新鮮的,一層蓋一層,從眼眶開始,在臉上留下厚厚的兩道血痕。
仿佛她的眼球被銳器反複鑿爛,傷口從來沒有痊愈過一樣,不斷地往外滲血和膿液,蛆蟲在眼眶裡蠕動,走過來時帶着濃濃的臭味。下颚墜着兩團血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這咋看咋不像正常人。
她……她不會是污染物吧?
宋洋内心有些忐忑,網上說污染物都不會說話,所以她應該不是污染物。
他記得大佬說他們這是在情景扮演,那這位大媽應該是……NPC!
宋洋覺得自己悟出來真谛,慢慢冷靜下來,隻要不是污染物他就不會有問題的。
雖然這麼想着,他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大媽長得實在有點吓人了。
黃雅麗從他眼前經過,後背面朝他,宋洋的心剛落下,放松的一口氣還沒呼出來,她突然轉頭,那雙腐爛生蛆的“眼睛”直直“看”了過來。
宋洋心髒驟停,下意識地望向他的全部——陸七。
旋即心跳慢慢回到正常頻率,不愧是大佬,這種小場面完全沒在怕。
陸七拿着拖把漠然地拖地,察覺到宋洋的目光,擡起頭喊了一聲:“黃姐。”
宋洋:等等……黃姐?這個不會是小美故事線裡的黃阿姨吧?
宋洋的視線緩緩下移,停在黃雅麗有力的胳膊上,肌肉線條誇張但紋理很真實,NPC應該……做不到這麼逼真,這好像不是單純的劇本殺……
大佬說的情景扮演不會是真的吧?
這個NPC會動手嗎?
宋洋比較了一下自己的肌肉,黃阿姨一拳有可能直接把他捶死。
他下意識想打開論壇,猛然想到他積分都用來呼喚大佬了,沒辦法買道具逃跑。
大佬!宋洋看向自己的希望。
“為什麼鎖門?!”黃雅麗找到了出氣筒般,大聲質問陸七。
陸七面不改色,瞥向宋洋,對他快速眨一次眼睛,平靜道:“我正在拖地,小美進來要換衣服。”
宋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黃雅麗的眼睛轉了回來,宋洋緊急表情管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對對。”
“換衣服?”黃雅麗拽着宋洋的胳膊把他從門後面拉了出來,從腳底“看”到他頭頂。
宋洋被她捏得五官都在用力,好聲商量:“有話我們好好說。”
大媽手勁和他想象的一樣大。
黃雅麗冷笑着從身後拿出一頂髒兮兮的帽子問,“這是你掉的吧?”
宋洋:“……”好像是。
“我看了考勤記錄,你今天提前來了,既然在療養院,就應該穿戴整齊,這是規矩。”黃雅麗猛然湊近,那張可怕的臉突然拉到臉前,宋洋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憋住氣,矢口否認:“不是我掉的!”
他咬了咬牙,睜開眼:“而且你怎麼确定撿到的就是我的?”
以他玩劇本殺的經驗,雖然現在讓他玩到真的了,但是以他的經驗,這種指控絕對不能認!
他拿出自己和朋友辯論的氣勢:“我頭上戴的不是帽子是盆嗎?!”
“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黃雅麗走向衣架,“換衣服是你的借口,其他護工都在上班,我隻需要查一查衣架上有沒有少帽子就……”
衣架上的備用套裝數量是按照護工數量準備的,總共18件,每天交接完重新補18件,她早上數過了整整齊齊18套,小美頭上的一定是從這裡拿的。
她的手在衣架中翻找,發現了不對。
帽子少了兩頂。
黃雅麗眼皮皺成一團,快步走向宋洋,抓了抓他頭上的帽子:“你戴了兩頂帽子?”
手感單薄,隻有一頂。
早班她一直在這裡看着,沒有人來換衣服,也就剛才出去辦了點事,帽子少了隻能是現在在休息室的人拿的。
她陰森森地轉過身,将目光放在了“王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