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程又又終于回來了,紅着眼睛,呆愣愣的,一直傻坐着,再沒了活蹦亂跳的樣子。坐上回程的大巴,她撲進風不知的懷裡,低聲大哭:“嗚嗚嗚不知……我好難過,為什麼為什麼……就談個戀愛怎麼了嘛!我又沒有影響學習,煩死了煩死了,活着那麼無聊,找點樂子有什麼事嘞……高中生涯不談一次戀愛有什麼意思嘛……”
“程又又!”江棋雨經過時,揪着程又又衣領,把她拉起來。
風不知和程又又都吓了一跳,程又又滿臉都是淚,紅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江棋雨沒好氣道:“嚎什麼,吵死了,失個戀至于嘛,再說你這談的哪門子戀愛,過家家還差不多,再過幾年你倆還有個毛線關系啊,别哭了,聽得我頭疼。”
程又又轉而怒道:“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我招誰惹誰了,為什麼都要阻撓我,為什麼,你憑什麼管我?”她擡手捶江棋雨。
江棋雨痛得皺了皺眉,冷笑:“你知道喜歡是什麼嗎,你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又了解你自己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能負責嗎,你能對自己對别人負責嗎,你能對愛情負責嗎?”
程又又不管不顧地捂住耳朵:“不知道不知道,誰要聽你說教,你走!”
她神色變得似乎哀傷,對程又又歎道:“你真是……”
說完江棋雨就把她甩到風不知身上,找位子坐下了,程又又卻傻了,淚意煙消雲散,撇了撇嘴,擺了個難看的哭臉,乖乖坐正了。
很快就進入了期末複習周,言笑的時間被大幅壓縮,哪怕她倆都不是什麼乖乖用功的乖學生,在這種氛圍下,也難得沉下心來學習。
這天午睡起來,顧浔聲捧着一本大厚書,來向程又又請教數學題,程又又睡眼惺忪,掃了一眼題,愣了會兒,擰着眉往後翻答案,大緻看了一遍,嗤笑:“什麼破題……”她把書“啪”地阖上,往顧浔聲身上一擲,“拉倒吧,這題沒用,這本書不适合你,臨時抱佛腳也沒用。”說完就想往桌上趴。
顧浔聲接住書,有些惱:“你什麼意思啊,不高興講就别講呗。”
程又又莫名其妙:“你突然怎麼了?行行行,我講行了吧,你聽不聽得懂可不關我事,先說好,這道題我也不太懂……”
“你也不懂那你裝什麼啊!”
程又又咽下将要出口的話,無奈道:“但我看着答案有感覺和方向,邊想邊給你講,能做出來的,要麼你去問老師啊,這題是省外的風格,省内不會考的。”
“那萬一呢?”
“……現場做呗,刷題又刷不到原題,高中三年傻子總能被訓練出一點題感吧?”
顧浔聲沉默一會兒:“也許我就是傻子呢。”然後轉身走了。
“诶!”程又又睜大眼,剛站起的身子被上課鈴按下去。
上課,程又又傳過來一張紙條,風不知打開,上面寫着:什麼情況啊,我該怎麼辦啊,我不理解!!!
不理解就分,風不知心道,把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袋。
下午體育課,顧浔聲和江棋雨在前面帶隊,程又又輕笑着打趣:“喂,慢點兒啊,你個大長腿考慮考慮我們短腿啊,不然我要造反啦。”說着她故意降低速度,順便拽一把旁邊的花青,第一排慢下來,後邊直接堵車。
江棋雨見狀也笑嘻嘻地慢下來,看見前面老遠的顧浔聲,又有些不好意思,把速度提了提。
這速度其實是有些慢了,顧浔聲回頭,停下來等他們,皺着眉看了好幾眼程又又,跑完了拉着她:“你幹什麼,怎麼這麼無組織無紀律,我發現你怎麼這麼不聽老師話,你已經是高中生了,怎麼還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兒。”
程又又被他吼得火大:“那請問這種規則有什麼遵守的必要,如果違反規則的後果隻是讓制定規則的人不爽,那這種規則毫無意義,你挺牛逼啊,這麼想讨老師歡心怎麼不更乖一點兒,别他爹早戀啊!”
“你不要這樣夾槍帶棒的,我真不理解你。”
“滾蛋!”
顧浔聲被朋友拉走了,程又又生完悶氣,拉着風不知和花青吐苦水。
那場架吵完後他們冷戰了很長一段時間,分分合合,風不知是真替小情侶感到無聊。
本市教學進度要快一些,因此在省統考之後,還有一場加試,然而在加試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完成更重要的省統考後,程又又忽然神神秘秘地拉住風不知:“我聽一個朋友說,藝術樓裡鬧鬼。”
風不知一言難盡地看着她。
“哎,你别這麼看着我啊。”程又又津津有味,“蓼汀當年藝術生可争氣了,尤其是有一位學姐,那可是美術天才,叫顔甘,顔!顔家人你總知道吧,她大學畢業後借母校藝術樓的一間屋,潛心一年多完成一座美人雕像,可惜參賽落選了,她在那間屋裡割腕自殺了,蓼汀就封了那間屋,也不再招收藝術生和體育生,那窗戶後來被籃球砸碎了,因為藝術樓廢棄不用了,蓼汀就沒修,之後有人翻窗進去,出來後說那個雕像還在裡面,而且還會動。”
風不知瞥一眼浮棔,有些無語,對程又又說:“這你也信?”
“我當然不信啊,要不然我還敢去,我知道都是編來唬人的,但是,夜闖鬼屋,玩兒的就是刺激,要的就是這個心理暗示。”程又又狡黠地笑着,說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心動沒有,去不去,浪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