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看到一間茅廬。
“師父,師父!”白苗苗朗聲喚道,聞言走出來一位翩翩然玉面公子,看到荒喬,一愣,慌忙上前扶到屋裡躺下。
白苗苗眼裡亮晶晶的:“師父,你快看看是什麼毛病。”
白羽躊躇片刻:“人命要緊,冒犯姑娘了。”
“不必了。”浮棔護住荒喬,“我家大人無事,可否給間屋子讓我們歇幾日,很快……就會醒的。”見白苗苗又有話說,浮棔冷冷一盯她,“并非不信你們醫術,隻是我家大人……情況特殊。”
白苗苗蔫了,不再堅持,片刻想到什麼,眼睛又亮起來:“我給你家女郎熬些補身子的藥湯,說不定好得快些。”說完扯着浮棔往外跑,“我剛摘的新鮮草藥。”她蹲下來在竹筐中挑揀,忍不住道,“說起來你這丫頭好不會伺候人,你家女郎竟沒罰你麼?”
浮棔皺眉:“我不是丫鬟。”
白苗苗疑惑:“可你分明喊她大人。”
浮棔一忖,索性道:“……罷了,你便當我是吧。”
白苗苗笑道:“想必你家女郎待你極好,若是……”她聲音蓦地低下去,神色有些落寞。
浮棔心底一顫,不由輕聲問道:“怎麼?”
白苗苗手指在竹筐上畫着圈,沉默半晌,說道:“我曾經的主人,對待下人挺……苛刻的,你一定很喜歡你家女郎吧,剛剛你那麼緊張,若是,若是我曾經的主子,我真巴不得她就此死掉,爛掉,但是,哈,她肯定會選擇拉我們擋災,我猜……我猜你家女郎肯定是極好的人……”說到後面,她已是泣不成聲,淚珠子滾下來,消失在草藥堆裡。浮棔哪見過這陣仗,或者說,從未有人敢在子君面前這般失禮哭訴,莫名地,她覺得心有些痛,擡手擦擦她的眼淚,話出口,竟發現嗓子有些啞了:“那現在,你主人……”
“誰知道呢。”白苗苗打斷她,聳了聳肩,“丢下我逃了,繼續過她的好日子,還能怎樣。”
浮棔沉默。白苗苗見她這模樣,笑了,伸手提浮棔的嘴角:“你這什麼表情,我就随便一哭,能暢暢快快地哭出來可是好事,何況師父把我撿回來,我現在可好了,你看,不是嗎?”
浮棔一皺眉,避開她的手,看她半晌,輕聲說:“嗯。”低下頭看筐中的草。
所幸,地錐并未讓荒喬昏迷太久,那日,浮棔醒來,發現荒喬已經坐起來了,偏頭看着她,沒什麼表情:“地錐封了我的力量。”
浮棔心中一緊:“那該如何是好?”
荒喬沉思片刻:“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擡頭環視一圈,“地錐現在刻意隐了氣息,我也猜不透她意欲何為,現在又回不去——”她看向浮棔,微不可察地淺淺一笑,“趁着這時間玩玩也不錯。”
浮棔一愣,暗中不由地一喜,點頭應下,隻是仍有些憂慮:“鬼市無人看管……”荒喬拍拍她的腦袋,柔聲道:“不必勞神苦思,文武争馳,無為而治。”她一點浮棔眉心,“記着。”
浮棔頓了頓,安下心來,難得露出些稚童情态:“我瞧過許多凡間話本,覺得着實有趣,倒也想體驗一番了。”
白苗苗進來,瞧見人醒了,忙樂着喚來白羽。荒喬趁着這空當收拾好下了榻,兩廂行了禮。荒喬道:“叨擾白先生了,不知可否讓我二人在此暫住一段時日?”
白羽卻猶豫了:“閻姑娘在這荒郊野外太久,家中難免會擔心吧?何況……”他有些羞,“若是有些閑言碎語,有損閻姑娘清譽。”
荒喬一哂:“我家中無人,至于别的,沒人會嚼我的舌根。荒喬,叫我的名就行。”
“……荒喬姑娘。”白羽有些不好意思叫她的名字,“委屈你待在這小草屋了。”
“有勞了。”荒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