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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9月|
美國德克薩斯州,伊斯特芬小鎮
卡倫一家從飛機上下來,租了一輛車,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緩緩行駛。街道上,學生們剛剛放學,成群結隊地從校門口湧出;一位打扮成西部牛仔模樣的年輕人在路邊擦拭着他的吉他;一位穿着碎花長裙的女孩抱着一袋剛出爐的面包,站在街邊的廣播下,專注地聆聽着音樂;老人們坐在長椅上,戴着老花鏡,悠閑地讀着報紙……
“這裡看起來不錯,不是嗎?”愛麗絲挽着賈斯帕的手臂,輕聲安慰他,街道上的人太多,賈斯帕的控制力還沒有那麼強。
卡萊爾緊随導航,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們新家的那條街道,車子繞了好幾圈。
“我們要不要問問當地人?”愛德華環顧四周,提出了建議。
卡萊爾搖下車窗,向一個路過的女孩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女孩轉過頭,她那栗色的卷發随之輕輕擺動。
卡萊爾認出她就是剛才在路邊聽歌的女孩,她的身邊跟着一隻杜賓犬、一隻德國牧羊犬、一隻邊境牧羊犬和一隻金毛尋回犬,這些狗看到陌生人靠近,立刻警覺地站直了身子。
“您好,先生。”女孩微笑着走上前,直視卡萊爾的眼睛。
卡萊爾的表情微微一愣,過了幾秒鐘才開口:“請問,楓林大道怎麼走?”
“楓林大道?”女孩眨了眨眼,“你們不是已經在楓林大道上了嗎?”
“……”車内一片沉默。
女孩帶着一抹頑皮的笑容,伸出手來:“你們是新搬來的鄰居吧?告訴我你們的地址,我帶你們一程。”
她婉拒了上車的邀請,卻熱情地引領他們找到了新居。
這是一處寬敞的院落,周遭鮮有人煙,除了他們,隻有一戶人家與他們為鄰。
一番整理後,他們便在客廳中悠閑地呆着,聆聽着那由遠及近的悅耳歌聲。
“卡萊爾,你剛才是怎麼了?”愛德華倚靠在架子旁,漫不經心地問道。
卡萊爾神态自若:“沒什麼大不了的。”
羅莎莉站在窗邊,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哦……那個‘小金毛’來了。”
“小金毛?”愛麗絲好奇地回頭。
“是啊,就是剛才那個栗色頭發的可愛女孩。”
那位被稱為“小金毛”的女孩發現卡倫家的院子門敞開着,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快地跑上了台階,按下了門鈴。
開門的是埃斯梅。
“您好!”女孩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緊張。
“你好。”埃斯梅微笑着回應,她内心有種沖動想要摸摸女孩的頭發,但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我住在你們斜對面的院子裡,從今往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這是我媽媽親手做的甜品,她讓我給你們送過來。”
随着卡倫家的其他成員紛紛走近,女孩便将手中的糕點舉得更高了一些。
她身邊的幾隻狗狗歡快地搖着尾巴。
“哦……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埃斯梅溫柔地問道。
“我叫烏蘭妮·雪莉,不過你們可以叫我妮可。”女孩微笑着自我介紹。
烏蘭妮依舊婉拒了他們的邀請,沒有進屋,而是帶着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她真的很可愛,不是嗎?”愛麗絲說道,“可惜我們要辜負她的好意了。”
卡萊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身上樓,走進了書房。
愛德華緊随其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血液。對我來說有一種特别的吸引力。”卡萊爾停頓了一下,“這很明顯,她是我的歌者。”
“你是怎麼做到表現得如此鎮定的?”
卡萊爾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我想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愛德華。”
愛德華見卡萊爾不願多談,便不再追問,點了點頭,默默離開了書房。
卡萊爾獨自站在窗前,輕輕推開窗戶,目光穿過夜色,投向斜對面那棟房子,那裡正散發着溫馨的光。
從那扇窗内,傳來了鋼琴的旋律和歌聲,與白天伊斯特芬小鎮街道上播放的歌曲如出一轍,悠揚而熟悉。
卡萊爾沉浸在這音樂中,思緒随之飄遠,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烏蘭妮是個充滿活力的女孩,這一點在伊斯特芬高中的一個月的課程後,卡倫家的孩子們都深有體會。
“烏蘭妮的歌聲特别悅耳,她每天都會在學校廣播站準時獻唱。”愛麗絲分享道。
“她的射擊和棒球技術也特别出色!”羅莎莉補充說,“品味也很好,每天的穿搭都很好看。”
“而且她的成績優異,深受每位老師的喜愛。”愛德華也加入了讨論。
“她不僅長得漂亮,性格也非常好,經常有人給她遞情書呢。”艾美特帶着一絲玩笑的語氣說道。
卡萊爾目前在伊斯特芬小鎮的醫院擔任外科醫生,而烏蘭妮作為他的歌者這一事實,家中的其他人也都已知曉。因此,他們每天都會留意烏蘭妮的動态,并帶回相關的信息。
埃斯梅掩飾着眼中的失落,自1911年初見卡萊爾起,她便對他心生情愫。在被轉化之後,她曾幻想過與他結為連理,然而卡萊爾并無此意,而是提議她以他的妹妹、其他人的姑姑(有時是姐姐)的身份加入卡倫家族。
這段往事,隻有洞察力敏銳的卡萊爾和能讀心的愛德華心知肚明,但他們都很體貼地未曾提及。
“卡萊爾,你真的不打算去接觸她嗎?”愛麗絲問道。
“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卡萊爾微微一笑,輕輕地在留聲機上放置了一張唱片。
“這怎麼能算是打擾呢?”賈斯帕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她每天傍晚都會在楓林大道上和她的狗狗們玩耍。”
“沒錯,卡萊爾。”羅莎莉也表示贊同,“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邀請她周末來我們家玩。畢竟楓林大道上隻有我們兩戶人家,這樣的邀請并不顯得突兀。”
“但是她還不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這樣做太冒險了。”愛德華有些反對。
“愛德華說得沒錯,她和我們并不熟悉,如果她知道她的身邊生活着一大群吸血鬼,對她的影響是未知的。”埃斯梅補充道,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憂慮。
“可她遲早會知道的!她和卡萊爾就是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我看到了!”愛麗絲站在羅莎莉這邊。
院子裡傳來女孩歡快的呼喚聲。
“Jelly(果凍)!”緊接着是一陣輕松的笑聲,“把球給我!做得好!Kiwi(猕猴桃)!加速!”
羅莎莉注意到卡萊爾沒有回應,立刻站起身來:“既然她現在在,我這就去找她。”
她故意将家門和院子的門都敞開,以便讓其他人都能看到。
“嘿,妮可。”羅莎莉走出門外,向烏蘭妮打招呼。
“嗨,羅莎莉。你們用過晚飯了嗎?”烏蘭妮一邊問,一邊把Kiwi抱進懷裡。
“呃……用過了。噢,對了。”羅莎莉微微側身,與烏蘭妮面對面蹲下,“你周末有空嗎?”
“這周六恐怕不行,我得趕作業,晚上還要去加萊塔唱歌。”烏蘭妮帶着一絲歉意地笑了笑,“不過周天有空。“
加萊塔是小鎮上一家頗受歡迎的小酒館,以其獨特的調酒和老闆娘親手制作的小食聞名。
“這太好了!我們周六晚上可以去聽你唱歌嗎?”羅莎莉的語氣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然後我們一起回家,周天下午你再來我們家做客,怎麼樣?”
“噢……當然可以。”烏蘭妮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裡閃爍着愉悅的光芒,“你們真好。”
“這沒什麼。我們都很喜歡你……尤其是卡萊爾。”羅莎莉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暗示。
“卡萊爾?噢,我記得,是你們的哥哥。”烏蘭妮想起來了,稱贊了一句,“他很英俊。”
羅莎莉内心狂喜,轉頭看了屋内一眼,仿佛在尋找卡萊爾的身影:“那就這麼說好了,周六晚上見!”
“好,再見。”烏蘭妮揮手告别,帶着她的狗狗們繼續在大道上玩耍。
羅莎莉帶着勝利者的喜悅回到屋内,她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赢得了一場重大比賽。她激動地緊緊抱住艾美特:“她答應了!”
卡萊爾看着羅莎莉,無奈地笑了笑:“羅莎莉,你怎麼假傳聖旨。”
“羅莎莉做得好,而且烏蘭妮說了,你很英俊——”愛麗絲一邊說,一邊拍了拍卡萊爾的肩膀,眼中閃爍着調皮的光芒。
“她對你很有好感啊,卡萊爾。”賈斯帕眨了眨一邊的眼睛,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谑。
卡萊爾笑着搖搖頭,似乎在這場輕松的“圍攻”中繳械投降:“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