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轉身看向他,手裡還拿着一卷繃帶,表情有點意外:“夜苟?”
夜苟猛地回神,熱血上頭後又迅速從頭涼到腳。
他剛剛做了什麼......!
做的什麼蠢事!!!
白醫生會讨厭自己嗎?覺得自己沒有禮貌,莫名其妙和粗魯嗎?!
夜苟不安地站在門口,手揪着衣服下擺,不知該調頭逃跑還是說些什麼?他把事情搞砸了!弄得一塌糊塗,好像變成了個壞人,小醜......
“你小子!你他媽——”張鵬臉色難看,本性暴露破口大罵到一半又連忙收住,他心虛地看了下白羽漂亮的後腦勺,緩和語氣詢問道,“你怎麼上來了,冒冒失失的怎麼回事?”
夜苟往裡走了幾步,看到張鵬的手臂上面有一道看起來很吓人但實際上不會要命的劃傷,他記得剛剛這人借着指導名義教訓他的時候手臂上還沒有這道傷。
呵——賤人!
原來是這樣,難怪這家夥這段時間老是找自己的茬。
情敵碰面,總是能激起人無限的勇氣,夜苟沒有理會張鵬,而是慢慢走過去靠近白羽,弱弱地說:“醫生,我也受傷了,來你這看看。”
張鵬快速将夜苟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過了一遍,面露不滿:“這都幾點了,白醫生馬上就要下班回家,不要什麼小毛病都來麻煩人家。”
“沒事,也不差那一點時間。”白羽仿佛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飛快給張鵬包紮好手臂,“好了,張教官,這兩天注意點不要碰水。”
“那醫生我陪你下去吧,這邊什麼人都有,路上不安全。”張鵬起身殷勤地搭話,完全無視站在一旁的夜苟。
夜苟像根柱子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眼巴巴地看着白羽精緻好看的側臉,在對方轉頭看過來的時候又立即心虛地看向地闆,像個馬上要被砍頭的犯人安靜地等待白醫生下達最後的命令。
“張教官你先回去吧,我幫夜苟處理下傷口。”白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張鵬微笑道,“麻煩幫我帶下門。”
張鵬表情一滞,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吐出:“......那,那我先走了。”然後黑着臉瞪了夜苟一眼才離開醫療室。
夜苟将對方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到人離開房間後才低下頭,握緊的拳頭松開又握緊,松開又握緊,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翹,努力控制着表情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笑得太誇張,因為這樣看起來有點傻。
“哪裡受傷了?”耳邊傳來白醫生擺弄醫療器材的聲響。
夜苟連忙穩住心神,擡起頭看向白羽,仔細想來他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帶着甜味,他低頭在手臂上找到一塊淤青,背着人用力捏了幾下,才慌忙地伸手展示給對方看,很擔心白羽會因為這點小毛病而不快。
白羽沒有說話,背對着夜苟快速往藥酒瓶裡注射了一針麻藥,然後拿着黑色瓶子走過來。
夜苟懸着的心終于落下,開始與人搭話:“醫生,你還記得我名字啊。”
“嗯。”白羽淡淡地應了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上次......”
“上次謝謝醫生。”夜苟緊張地搶先回答,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反複回憶複盤上次的事情,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尴尬地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就地掩埋。甚至在想白醫生是不是因為見到他那副糗樣才被吓得不敢再過來了。
幸好不是,他終于又見到白醫生了。
白羽停下手裡的動作,擡頭看向夜苟,他面色潮紅,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深灰色體恤,上面被汗水浸出一塊塊深色水漬,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臉頰上有明顯的青紫,這是又挨打了?
“不要緊張,躺到上面來。”白羽用眼神示意旁邊的診療床。
夜苟搖了搖頭:“醫生,其實我身上沒什麼大傷,現在不早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聽話,躺上去,我幫你抹點藥酒,淤青散的快。”白羽聲音堅定,夜苟不想也無法拒絕他,腦子好像掉進了蜜罐裡,被糖水泡得暈頭轉向,隻能乖乖躺上床。
“把上衣脫掉吧。”白羽說。
“哦好。”夜苟拘謹地脫掉T恤。
白羽将藥酒緩緩傾倒在手掌心,淡淡的草藥香氣中混合着一絲辛辣和清涼。
他雙手合十,輕輕揉搓,直到藥酒被掌心溫熱的氣息激活,變得粘稠後,才将手覆在淤青的部位。
他動作輕柔而有力,每一次按壓都恰到好處,舒服的夜苟想要叫出聲,苦苦壓抑着呻咛悶在喉嚨裡打轉。
“怎麼會來這邊打拳擊?”白羽輕聲詢問。
“我,我養父以前是拳擊手,所以他就帶我來這裡了。”
白羽沒有追問下去,又問了幾句打比賽辛不辛苦,夥食怎麼樣等等無足輕重的事情。
夜苟慢慢放松下來,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身上正蓋着一件外套。
我睡過去了?!!夜苟立馬從病床上彈起來,看到白醫生正趴在邊上熟睡,但糟糕的是已經被他剛剛的大動作給吵醒。
白羽睡眼朦胧地直起身體。
“醫生......我......”夜苟手足無措,錯開視線看到後面牆壁上挂着的鬧鐘顯示早上六點多。
天啊!他怎麼睡過去了?!!
讓白醫生就這樣陪了自己一整晚?而且他還把人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