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擦肩而過。
修斯沒有看他,但白羽知道對方已經發現自己了。
“老東西,你也來了啊。”修斯停在後頭那人面前,笑嘻嘻地打量着死氣沉沉的男人,“最近身體怎麼樣了?”
“你這次又搞什麼鬼?”男人聲音低沉有點不耐煩,這幾百年裡他已經被人耍了很多次了。
可他還是心甘情願地上鈎,無他,就是不想錯過任何有關那個人的消息。
修斯懶得理他,哼了一聲就跑了。
沒跑出多遠,又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
他們嘀嘀咕咕的内容白羽已經不感興趣。
為了保險起見,他離那夥人遠遠的。
這三天裡,他有聯系過修斯,詢問夜苟的去向,但對方一直躲着他,今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時至今日,白羽有時候還是很難理解修斯的想法,他就像個盲盒,時不時無意觸發了什麼機關,然後蹦出個頭疼的‘驚喜’。
修斯不會在物理層面上傷害他,卻很會在精神上傷害他。當他們之間發生難以調和的矛盾,就會相互分離,讓時間慢慢淡化,直到有一方過來找另一方。
最開始的一百年裡是白羽,他擔心自己這個弟弟會出事。
後面就都是修斯。
因為在白羽眼裡修斯已經是長大了的弟弟,不再需要他過多的關注。
可修斯永遠像個沒斷奶的孩子,曾經的經曆讓他脾氣古怪,漫長的生命讓他開始找各種各樣的樂子,但隻有白羽,是曾經生死與共,相互了解黑暗過往的人,對他很縱容。
這次夜苟被抓走,白羽是真的生氣了,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他沒有過多逗留,從路過的服務生手上接過一杯血,走到偏僻的角落裡,小口抿着,觀察四周的動向。
人已經到的差不多。
一個蓋着白布的鐵籠子被服務生從後方推進來。
白羽瞳孔劇縮。
聞到了夜苟的氣味——濃郁的血腥味。
“這是什麼?”有人提問。
“像是狼人。”一些與狼人打過交道的血族認出了這個氣味。
卡傑斯站在前面,慢悠悠地解釋道:“這是我們三天前抓捕到的一隻狼人。”
他揭下籠子上的白布。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鐵籠裡。
裡面躺着一頭奄奄一息的黑狼,禁锢住他的鐵欄杆在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澤,将裡面的黑色身影切割成一塊塊不規則的碎片。
他閉着眼睛,毛發淩亂,沾滿了泥土和血迹,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隐隐散發出腐臭味。
夜苟突然睜開眼睛,翻了個身,視線飛快從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一閃而過,然後又将頭埋進腿裡,閉上了眼睛。
心裡很恐慌,醫生怎麼過來了!不會是要來救他的吧......
但又自私地冒出了一點喜悅,因為白羽過來了。
該死的......傻不傻......
夜苟默默掉眼淚,想要再看看人,又擔心會被人發現,覺得自己這幅樣子丢臉狼狽極了,也不知道白羽幾十年,幾百年後,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模樣。
記不記得曾經有個狼人跟他好過......
場下響起了很多稀碎的交談。
已經有人開始不耐煩:“你們說的魔藥呢?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給我看這頭狼又是什麼意思?”
修斯嗤笑一聲,不欲與這些什麼都不清楚的人解釋,等會兒就是一群陪葬的炮灰。
目光看似随意地滑過遠處角落裡的那個人,然後停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身上。
看到他們一個個亮着眼睛,瞳孔緊縮,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就知道他們肯定聞出來了。
這條狼人身上有着白羽的氣息。
這些血族一個個掏出口袋裡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詢問身邊的人,那些魔法道具都定位到了這個狼人身上。
修斯開心極了。
覺得自己這一步做得實在是太妙了。
把白羽給他拿來當誘餌的,用自己血肉制作成的能夠短暫克服日光詛咒的藥丸留了下來,用這個臭狼人來代替,一來能解釋那些人追蹤白羽定位到A市的事情,二來可以借機除掉這個分走他哥哥注意力的家夥。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他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臭狼人,對方讓他保證不會傷害白羽。真是好笑,他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雖然很讨厭這個家夥,但也曉得這人不會出賣白羽。
至于白羽。
雖然會生他的氣,但是幾十年,幾百年過後,這件事情就會煙消雲散,他們還是能像從前一樣,因為以前也是這樣的。
他不覺得白羽會為了這麼一個人自爆身份,也很清楚白羽一直想要的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白羽一定會理解他的。
希望這次那些人類能夠給力點,把這裡的血族一網打盡。
算着時間耗到天亮,到時候吞下白羽給的藥丸完全可以輕輕松松地跑掉,或者飛走。
然後,再好好想想,該怎麼求得白羽的原諒,可以慘兮兮地倒在他面前,說都是卡傑斯背着他做的,本來人就是他下令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