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來臨的前三日,鬼殺隊風平浪靜,但緊張的氛圍一直在蔓延,許多隊員的心情都很沉重,仿佛三日過後,就是他們的死期。
鬼舞辻無慘究竟想幹什麼?
幾乎沒有人相信鬼王是真的來求和的,更何況,鬼殺隊現在處于劣勢。據鬼王所言,他可能已經掌握了鬼殺隊總部的位置,不然不會“登門拜訪”。
無慘在信中提供的信息也很值得琢磨,為什麼要在對鬼最不利的白天出沒。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他提供了虛假的時間,要麼是他已經克服了陽光。
産屋敷希望是前者,因為如果無慘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這世上或許沒有東西能夠消滅他了。
鬼殺隊上層商讨策略、排列陣型,普通成員則更加拼命地訓練,隻為緩解心中的壓力。
一切都在有條不絮地進行下去,終于,三日後的巳時,到來了...
約定之時,鬼舞辻無慘與鬼舞辻炭治郎,光明正大地走進敵人的大門。
“很安靜啊...”炭治郎嗅了嗅鼻子道,“周圍埋伏了百餘人,可以說是鬼殺隊的全部兵力了。”
緊張、焦慮、堅定、害怕...空氣中,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是嗎,那還真是榮幸,”無慘淡淡道,接着,他環顧四周,又抱怨道,“都沒人出來迎接,這就是鬼殺隊的待客之道嗎?”
大本營空無一人,可即便如此,根據鳴女先前的探查,兩人還是順利走到了産屋敷耀哉的宅子前。
前門微微打開,一縷陽光照進黑暗的宅府内,陰影處,躺着一位生命将近垂危的男子。男子身旁坐着他的妻子和他的兩名女兒。
“咳咳,”耀哉意識到兩人的到來,他艱難地轉頭,露出自己纏滿繃帶,已經腐爛的半張臉,“你...終于來到了我這...”
“近在...眼前...鬼舞辻無慘...我們一族...鬼殺隊...追剿千年的...惡鬼...”
聽到這話,無慘因為妻子早上為他整理衣裝,打領帶而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了将近一半。炭治郎同樣頗有不滿,畢竟沒人希望外人說自己丈夫的壞話。
“天音,他們...外表...如何?”
“與二十五歲至三十歲的男性無異,雙眼呈梅紅色,瞳孔則如貓一般豎長,”天音回應道,“身旁則是一十五、六歲的少年,與音柱的情報一緻,和鬼殺隊隊員竈門炭治郎外貌一模一樣,除了那頭及腰的赤色長發。”
“以及...貌似對方手上拿着鮮花和水果籃。”
“突然造訪,着實冒犯了,”炭治郎臉上挂着得體的微笑,“我們可以進來嗎?”
“...請随意。”
炭治郎與無慘脫了鞋,在離産屋敷夫婦有一段距離的榻榻米上并排,席地而坐。
“何等醜陋的模樣,”無慘冷哼一聲,極盡嘲諷,“你甚至散發出了屍腐味,像蟑螂臭蟲,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裡,也不知道誰才是惡鬼。”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因為你對我...對産屋敷一族,肯定深惡痛絕,所以隻有我,你一定會親自來殺。”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是因為眼瞎,所以連字都看不懂了嗎?我在信中說明的很清楚,我們是來談和的。”人類不會恨螞蟻,如果螞蟻爬上人類的身體,咬了他們一口。人類隻會惱怒氣憤,但“深惡痛絕”...遠遠談不上。
兩大首領談話間,天音一直在默默觀察面前兩人。鬼舞辻無慘穿着講究,定制的西裝,袖口繡有金絲花紋,身後則披着黑色披風。相較之下,鬼舞辻炭治郎的衣着要簡單許多,僅僅是一件黑色的寬大和服。
突然,炭治郎右手伸進左手的袖子,順出一把小刀。
天音自然沒有錯過這個細節,她的冷汗直流,差着喊出聲來,就怕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想要“刺殺”。
可炭治郎隻是從放在一旁的水果籃中挑出一顆最大最紅的蘋果,然後用小刀削皮。
“...你究竟在想什麼?”
“争鬥沒有任何意義,目的已經達成,況且,我想我已經足夠誠意,這幾個月來,你們的人員傷亡應該自鬼殺隊建立以來最低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将同族鬼全部清除...無慘...你也會在意旁人的生命嗎?”
“...我不會斬殺同類。”實際上,無慘看向已經削好了一個蘋果的炭治郎,僅僅是他的妻子不想他這麼做罷了。
“無慘!”炭治郎眼睜睜地蘋果被無慘奪走,“這不是給你吃的!”
“哼,那個家夥現在隻能吃流體食物,水果在他手上就是浪費!”
無慘狠狠咬了一口蘋果,發出清脆一聲。開什麼玩笑,就連他都沒吃過炭治郎親手削皮的蘋果!
“讓你見笑了,”炭治郎接着把話說下去,“正如無慘所言,争鬥對你我都沒有任何好處,隻會讓雙方損失慘重。同樣的,鬼族也在積極地改造,降低自身對人體血肉的渴望。”
不論這次會談的結果如何,炭治郎都會這麼做。鬼族,如果想在社會上生存,就必須低調地融入人類。如果某隻鬼殺人吃人不慎,引起政府的關注,那麼對于整個鬼族,恐怕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無限城工廠隻是第一步,鬼在規定的範圍内活動,學習拟态、實用知識。員工餐是屍體與人血飯團的交替食用,好提高鬼的自制力。之後,找到青色彼岸花,加以研究,進一步降低鬼的“野性”,并賦予他們在陽光下行走的能力。
第二步,“改造成功”的鬼會被釋放到人類社會,他們要先在無慘名下的各類公司裡打工,并登記在案,一旦出現“傷人”意外,無慘也好出面掩蓋解決。
第三步,三年後,等鬼徹底融入人類世界,便可以選擇轉職,從公司離開,開啟自己的新生活。
在未來,無限城會成為一個巨大的交易場所,鬼舞辻無慘會與醫院、擁有稀血的個人、監獄聯系,用金錢交易血液與犯人的屍體。然後,這些東西又會出現在無限城,用于與衆鬼的二次交易。
如果政府高層也有他們的人滲入,僞造身份文件同樣會更加輕松。
“你是說...要讓鬼與人類共存,真是個偉大的夢想...但是過于虛幻了,比無慘的夢想...更有之而不及。”産屋敷溫柔又虛弱地反駁道。
聽聞此言,無慘手上的青色脈絡暴起,梅紅色的瞳孔中出現了幾條顔色更深的血絲。
真是個令人不快的家夥。
試想一下,任誰為了一樣東西,而進行了将近千年的努力,到頭來卻被一個人輕飄飄地否決,想必都不會開心吧。
正當無慘想要發作之時,他的手背上突然傳來了溫暖的觸感。
炭治郎把自己的手塔上去,似乎在安撫他。
“無論是我丈夫的夢想,還是我們的努力,都不是你能輕易否定的,而且我們早已拿出了成果,越來越少的惡鬼便是最好的證明。”
“炭治郎...不是我不願意,但鬼殺隊中的許多成員...都被鬼奪去了重要之人,他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那麼,就要讓殘酷的戰鬥一直持續下去嗎?”鬼舞辻炭治郎反問道,“你們的隊伍中,有多少人隻是十四五歲的孩子?他們才多大的?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他們就要死在戰場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