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成妙笑着,倒是潇灑的,沒了失落,“本來還想說你要是一個人要不要一起呢,既然如此那就算啦。”
徐渡看着,心松不少。
或許成年人的感情有時候就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诶,對了,”對方眼睛一亮,“我送你的牛軋糖和餅幹你吃了嗎?味道怎麼樣?你送的那個巧克力棒确實很好吃呢,你在哪買的呀?”
問到這,徐渡又不由下意識心頭一緊,擡眼尋了下紫色身影,發現對方不在,才看向成妙,認可道:
“味道不錯,謝謝,但巧克力棒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買的,抱歉。”
“好吧,那我等會兒回去識圖搜索一下好了,”成妙又笑了笑,“那我就先走啦,不打擾你了。”
對方和他道了别便結束了對話。
看着對方率性離開的背影,徐渡松了口氣,看了眼時間,是時候去餐廳了。
該去找找周某了。
可一轉身,卻發現周墨斓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小吃店門口的座位上了。
周墨斓吃着食物,卻看着桌面發着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連他走到身邊都沒發現。
最終,他隻得喚了一聲:“周墨斓。”
失神的周某怔了一下,擡頭瞬間,徐渡居然再次在對方的眼中見到了送畫集那晚隻要再有一毫升就會決堤的水面。
徐渡也是心下一怔,什麼意思?他們今天的相處不是都挺順的嗎?
可對方卻很快神色如常,堆起笑來:
“聊完啦?”
他觀察着對方的反應,試着點了點頭。
周墨斓又笑了:“那走吧,我們吃飯去。”
說着,眸中的水色消失不見了,吃飯的時候,周墨斓全程笑哈哈的,吃得也一如既往的香,回家路上,他們的話題也還是投機,對方依舊抛梗不斷,笑意不絕,可徐渡卻還是覺得很不對勁,他們之間好似萦繞着若即若離的霧,又濕又沉,讓人喘不上氣來。
那是從對方心中某塊笑容照耀不到的潮濕角落中散發出來的。
他的直覺很準,誰都别想逃過他的眼睛。
“诶呀,終于到家了。”
開門進了家,周墨斓長歎了一聲,将紀念品都放在了玄關的儲物櫃上:
“累死我了,我先去房間休息會兒哈,你要是想洗澡就先洗吧。”
說着,換了鞋就往屋子裡走。
“啪”
徐渡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扼住了對方加快的步伐。
護腕的布有些磨手。
周墨斓一怔,回頭看向他時,眼神有些錯愕,卻又很快笑起來:
“怎麼了?”
徐渡微不可聞地眯了眯眼睛。
裝,還在裝。
他伸手接過對方還提在手裡的小東西,并連帶着自己手裡的一起放到了旁邊的儲物櫃上,做好了“對峙”的準備:
“沒什麼。”
說完,上前一步,直視着對方的眼睛:
“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麼突然不高興?”
周某聞言又是一怔,卻仍舊很快轉笑,掙起手來:
“我沒有不高興啊,你在說什麼呢?”
聲音出現了些許顫抖,徐渡知道他不可能猜錯,對方另一隻手也抓了上來,試圖把他的手推開,又被他一并抓住了:
“不要瞞我,你知道我看得出來。”
周某臉上閃過一絲慌張,但也隻是一瞬,再次堆起了笑,身形往後躲了躲,繼續掙紮着:
“你說什麼啊,我真的沒有不高興,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呢嗎?”
徐渡自然不打算給對方逃脫的機會,跟上一步,手中力度加重:
“你覺得這麼做有意思嗎?裝?”
聲音都快抖得藏不住了,想唬誰呢?
瞬間,鹹濕的海水漲潮,周墨斓沉默半晌,低下了頭,卻唇角顫抖着,終于不再強顔歡笑:
“這和你又沒關系,我隻是想去房間裡休息一下而已,你就不能别問了嗎?放開我,讓我去房間裡面休息一下就好了啊。”
水汽太重,潮濕得徐渡心髒都又悶又疼,不過:
“就準你追問我,不準我追問你?憑什麼?”
他不會放手,也不允許莫名其妙的芥蒂出現,他就是要知道。
可對方卻徹底垂下了腦袋,許久無言。
直到一滴淚水掉落地上,周墨斓說:
“......我不想再因為這些事和你吵架了。”
聞言,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過往瞬間被連根拔起,徐渡似乎知道對方忽然如此難過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