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肢接觸到的瞬間,徐渡直感覺下肢神經簡直箭在弦上,瞬間趁其不備、慌不擇路地狠狠推了對方一把:
“我不想相信你的‘保證’了!”
誰承想,對方往後趔趄幾步,卻仍舊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使得他也跟着轉了幾圈,受力不及與對方雙雙撞倒在沙發上,瞬間,情況更糟糕了——
他把周墨斓壓在了身下,不由又是大驚,慌張地想要起身,卻不承想手上居然還是被對方抓着,使勁大了反而還摔回去了,他撕扯着對方的手指:
“周墨斓,你夠了,快放手!我們的關系根本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誰說沒有的!”
誰知,周墨斓居然瞬間暴起,抓着他又一起摔到了地上,“噗通”“唰啦”齊響,徐渡不小心掃落了茶幾上的東西,卻又隻見周墨斓騎跨到了他的身上,勢要按住他的樣子,揪着他的領子,雙眼發紅,呼吸急促到了極緻,似乎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麼,渾身發着抖卻不斷重複着:
“誰說沒有的?誰說沒有的......”
說着,卻又突然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靠在他的身上:
“誰說……沒有的……”
愈發擦槍走火的姿勢,徐渡真覺得自己要死了,自顧不暇,根本管不了對方的哭泣與脆弱,急切地推着對方,卻又在即将起身的瞬間再次被對方壓住,兩個人不斷糾纏着,狀态簡直就像扭打在一起,甚至在反複動作間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徐渡最終不得不老實坐着,任由對方騎跨在身上,根本不敢再輕舉妄動:
“周墨斓,你真是瘋了,下去!現在就下去!我說了我們的關系沒有繼續的必要,我也再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了,放我走!”
再不讓他走他真要‘死’在苦橙葉子手上了。
誰承想最後一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周墨斓,周墨斓咆哮着,突然将他抓起,按到了沙發邊上,劇烈地喘着氣,狠狠瞪着他:“好!!既然你這麼想走,那你就先告訴我……!”
“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說着,兇戾又好像突然滞後了,周墨斓急促地呼吸着,突然,啜泣一聲,嘴唇顫抖,再次變得脆弱:
“為什麼......從小到大,無論我怎麼讨好你,你都這麼惡心我?”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可是我卻隻是靠近你都讓你這麼讨厭?”
對方的詢問像是哀求,淚水決堤似的流,似乎也已經達到了理性的極限:
“為什麼你就這麼讨厭我,讨厭我讨厭到......知道了MoLD就是我之後,就連你喜歡了十年的偶像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抛棄......”
“為什麼......為什麼啊......徐渡,你告訴我吧,我求求你了......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吧……我死了這條心,我就會放你走了......”
周墨斓說着,眼淚一滴一滴掉在他的臉上,仿佛情.藥一般将他侵蝕,他早就在對方說話期間成了苦橙葉子的俘虜。
所有的話語全成了過耳雲煙,橙葉氣息在呼吸間纏繞,像是野火燎原一般席卷着他的每一寸神經,讓他隻注意得到對方顫動的嘴唇,身體的熾熱讓他好想、好想——
“告訴我,為什麼你就這麼讨厭我,卻又會對我唔……”
轟隆——
瞬間,有什麼東西徹底坍塌了,那是徐渡造了二十四年、曾經堅不可摧的欲.望城牆。
他反手扣住對方的後頸和腰,像是要把對方揉碎一般抱進懷裡,張口含住了那張引誘他想象過無數次的紅潤柔軟的嘴唇。
炙熱的氣息開始在呼吸之間燃燒,夾雜着濃厚的苦橙葉子氣,可是徐渡卻霎時間确認了,周墨斓本人其實不是橙子味的。
親吻的感覺很奇妙,徐渡形容不上來,隻覺得唇舌很濕潤柔軟,暖乎乎的,還越親越熱,可一直被對方騷擾不堪的世界卻仿佛清靜了、積攢多年的恨意也終于有了宣洩口,第一次,他覺得:
和周墨斓在一起相處,爽得要死。
他忍不住按住對方深入糾纏了一番,狠得像空氣都不想再給對方,直到周墨斓幾乎抵抗不住,“唔”了一聲,他才退出對方的唇。
周墨斓仿佛溺水者般喘息,卻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徐渡......?你為什麼唔......!”
他再次含住,阻斷了對方說話的權利,這張總是輕浮、惹他生厭的臉此刻終于顯得乖順些了,他狠厲道:“閉嘴。”
卻又在對方回神之前抓着對方的頭發狠狠在嘴上來了一口,才最終,忍不住朝眼前這個三番五次招惹自己,害自己徹底崩潰的可惡家夥惡狠狠地說道:
“我真特麼恨死你了。”
周墨斓震顫着眼簾看着他,許久,垂下眼簾,不知想了什麼,卻又忽然身形一顫,破涕為笑,再次擡起頭時,他見到了對方一如平時輕浮的微笑。
隻是嘴角多了幾分顫抖,周墨斓擡手攬上了他的肩,在他嘴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又缱绻至眼下,眼鏡都被摘下,溫柔地親了親他左眼下方的淚痣,咬着他的耳朵,用着他從未體會過的,包含着深情的聲音說着:
“如果這就是你告白的方式的話,那我也恨你。”
這注定是個不平常的夜,理性掌管的冰原融化,他們裹挾着火山爆發的熾熱,缱绻至了房中。
因為他的房間已經收拾得徹底,所以他終于知道了,周墨斓為何會如此忌諱他進入主卧,隻因這裡面的東西但凡有一件讓他看見,對方的身份都會頃刻暴露。
還有……
書桌上擺着一張過分奪目的合照,是他們小時候站在一起拍過的合影,在周墨斓五年級、他二年級的時候。
對方說過,這是他們除了遊樂園那次之外,最近的一張合照,可他卻完全記不清了。
對方為何會如此珍惜地保存着這張久遠的照片?失去思緒的徐渡顧不上了,他這次隻是專注地體會到,主卧的床鋪其實比他的還要柔軟,靜谧的房中,唇舌纏繞的水漬聲高調得驚人,忽然,他感覺到對方似乎有翻身的欲念,毫不猶豫一把将人按回,扣住對方的手指,并握住對方的脖子、抵住對方的下巴,像獵手盯着自己的獵物般居高臨下:
“我是1,否則,休想。”
周墨斓怔了怔,卻轉瞬一笑,眼底又繞不開哀傷的味道:“好。”
他早在與周墨斓朋友們相處的那天就感覺出來了,周墨斓應該是上面的。
可卻絲毫不妨礙,苦橙葉子受盡掌控和折磨的感覺讓他爽得心神俱顫,一直以來束手無策的失控情愫似乎全都找到了發洩點,使人根本顧不上什麼狗屁理性。
他不是沒想過,如果他真有和誰上床的可能,他也是上面的,并且沒有反轉的可能,隻是不知為何,橙葉氣息最為高漲時,周墨斓總會親吻他的眼睛、他的淚痣,望着他的眼神也好像被灌了迷魂湯,神都跟丢了一樣,蒸發的苦橙葉子香氣纏繞在了呼吸與溫度間,徐渡隻記得這暧昧感覺熾熱、香甜、柔軟,卻會讓仇恨都變得沖勁十足。
可今夜之後,他們的關系又該如何闡釋?
徐渡也不知道,他們誰也沒有真正确認過什麼,誰也沒承諾過什麼,坍塌成了廢墟的理性總是蟄伏在心底叫人發慌,卻也完全無法使情緒的浪潮退卻,耳邊隻剩周墨斓哭泣着哀求的聲音,不停、不斷地說着:
“徐渡,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