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朋友們約會差不多也是這個流程啊。
沒承想,周某耳朵迅速蹿紅了,笑着推開了他:“呃、沒、沒什麼,我也就是問問,”說着,快步往屋外走去,紅暈卻還竄到了臉上,“走、走吧,再晚電影該趕不及了。”
徐渡瞧着對方紅透了的臉,忽然覺得,嗯……
好像親早了。
他知道,周某大概是想多了,畢竟在現代的中文語境中,“約會”一詞已經被浪漫化得太嚴重了,總是會和愛情聯系在一起,可實際上中文的約會本來說的就隻是某人與某人約定于某時一起做某事罷了,壓根就不是和愛情綁在一塊兒的,所以他從不忌諱在任何關系中使用這個詞。
徐渡跟着對方來到了地下停車場。
他們特地選擇了下午出門,目的是避開節日遊客+下班的雙高峰,計劃是先看電影,然後吃飯。
卻沒想到,車才剛在影院停車場停好,周某的手機響了——
接通時,周墨斓的表情罕見地瞬間變得嚴肅和不爽:“什麼?”煩躁溝通着,“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我之前不是說了……”
徐渡看着、聽着,什麼也沒說,掏出手機、打開訂票軟件,看起其它電影場次來了。
電話挂斷瞬間,周某垂下頭,神情閃過一絲失落,卻又轉瞬讪笑,擡起頭對他說:“對不起啊徐渡,我臨時有事......”
“最晚還有一場23:40開始的能在這家電影院的好位置看,其它場次沒有你喜歡的好位置了,”他毫不猶豫地阻止了對方的喪意,“你先去處理你的事情,要是想換其它場次、影院也行,飯晚點吃也可以,總之你需要怎麼改變安排,和我說,我來安排。”
“你、你不生氣嗎?”霎時,周某怔住了。
“生氣是沒有用的,”徐渡說着,看向對方,正色道,“我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我既然選擇了和你這樣随時都有可能忙起來的人出行,那麼,我自然就需要做好随機應變的心理準備,何況,我這次約會的主旨是人,不是吃飯和看電影,所以不是隻要你在就好了?剩下的幹什麼都行、都一樣。”
“呃、”唰的一下,周某的臉又肉眼可見地紅了個徹底,“好、好吧,”說着,手忙腳亂地發動了汽車,“那、那我就先送你回家,再去工作室一趟吧。”
“直接去工作室,”徐渡斬釘截鐵,“不要浪費時間,效率低,你要是不想我上去,我會在車裡等你。”
周墨斓人都紅透了,望着他試探着:“我、我倒也不是不想你上去,而是......你真的可以嗎?”
徐渡聞言,其實瞬間就知曉周某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可卻皺了皺眉,若隐若現的芥蒂又開始洶湧,畢竟受欺騙的勁兒确實大,還需要再釋懷一陣子,可是炮都和人打過那麼久了,還說自己介意對方是MoLD未免也太又當又立了,更何況,他其實也不太好意思說,他此刻意識到自己要去的居然是MoLD的工作室後,其實是心髒砰砰直跳的,頗有舊“情”複燃的征兆,實在是五味雜陳。
徐渡歎了口氣,唉,十年的感情,果然是一次不斬斷就次次斬不斷了,不得已,他按捺下胸口的梗塞:“我已經想開了,所以,你不需要顧忌我,安心做你的事去吧。”
時下最需要做的事就是這個了。
汽車再次行使了一陣子,停進了一棟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徐渡打算下車去走走,等周墨斓完事時,衣領就被人猛地拽住了——
周墨斓的嘴唇覆了上來,柔軟卻熱烈得勢不對勁,徐渡急忙按住對方的肩,強行分開他們的嘴唇,一看,果不其然,周墨斓的眼神又要起火了,徐渡忙将人一推:
“周墨斓你瘋了你,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快點上去做事!”
周某實在是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又搭上周某的植樹神經了。
可誰承想周某聽他那麼一說居然也沒惱,轉而越過扶手箱親了他一口,才笑盈盈地說道:
“那既然如此,寶貝,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去參觀一下‘默邸漫想’?”
語調落下的瞬間,苦橙葉子纏盡了徐渡心頭,呼吸卻滿是植物香氣,誘惑、又折磨,隻因“默邸漫想”是MoLD......算了,現在說周墨斓也行了,是周墨斓工作室的名字,英文名是MoLDesign Lab,都是他曾經倒背如流的名字,又的确都是他心頭現在的一根刺,仿佛反複拉扯着他的神經,可是,最終——
“上去吧,”徐渡說着,解開了安全帶扣,“我和你上去。”
上去固然拉不下面子、心存芥蒂,但他也可以确定,不上去,他定将抱憾終身,周墨斓笑了笑,回了他個“好”,他不喜歡黏連的情感,即便最終結果還是痛苦和失望,他也希望斷個痛快。
于是,徐渡打開車門、下車,跟着對方進了寫字樓電梯,徐渡看着數字滾動,電梯緩緩上行着。
“叮”
抵達聲響起,瞬間,印象中那個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似乎開始和時空重合上了,呼吸忽然快了起來。
徐渡跟着周墨斓邁出電梯,來到一扇玻璃大門前,牆邊鑲嵌着散發着黃色暖光的工作室LOGO燈牌,周墨斓推開了關閉的房門,瞬間,徐渡直覺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血脈噴張,因為……
“MoLD”附體的周墨斓,似乎終于在他的實感中橫空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