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本來想請阿姨給我做飯打掃，我拒絕了。現在點外賣也很方便，打掃我可以自己做。”

“哦——真勤快。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喬冉陪她站起來，跟在她後面，猶豫地問道：“你是要搬出鐵玫瑰别墅嗎？”

陸泉打開衛生間的門，正要進去，就被喬冉一個箭步沖過去把洗衣機的蓋子哐當一聲按下，“别、别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好吧。”陸泉忍着笑，轉身打開對面的門，是他的卧室。

牆壁雪白，最裡面的書桌書架是一體式，靠牆處還擺着一張長條窄桌，放着各式畫具。旁邊倚着一支棕紅色木畫架，深色的地闆上堆着一些畫冊和稿紙。左邊則是一張單人床。

比她的房間小得多了，但是充滿生活的氣息。

喬冉站在後面忐忑地巡查房間，怕有什麼不該讓她看見的東西出現。

陸泉徑直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開心得轉圈，“真好。”

她濃密的長發随之飄蕩，快活得像隻精靈。

“你還沒回答我呢？”喬冉見她這麼開心，也不自覺帶上笑，坐到床邊看她。

“啊，搬出來的事？是有這個想法。”

喬冉小心翼翼地問：“林松潛、他也同意？”

“這是我自己的事。”

喬冉心跳加速，“你是要和他分手、”

陸泉放下腳，停止了椅子的轉動，變得興趣缺缺，“喬冉，你知道我們之間是再也不可能的吧。”

“那我剛剛、吻你，你為什麼不生氣…”

“因為我真的不讨厭你。”

“那為什麼——”

陸泉冷淡打斷他急切的聲音，“出于熟悉，一點羨慕，對你認真和勤奮的尊重。除此之外，我不覺得有什麼。”

這些話死死堵住喬冉的胸口，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地問道：“你真的不喜歡水族館嗎。”

“嗯？”陸泉覺得他的話題轉得奇怪，但還是想了想，“是不喜歡。”

“你見過北極熊嗎，它橫躺下來像座小山，被方在透明的厚玻璃裡，一動不動。我看着它在慢悠悠地眨眼睛，才确信它是活着的。看着難受。”

“那你還想住這樣的房子，鐵玫瑰不是更大更好？”喬冉言語之間顯露尖銳。

陸泉對上他似痛似怒的眼睛，不禁想：人和人之間果然還是無法理解。

昨天她順路在ATM機上确認了鄭管家給她的卡，裡面有三萬塊。喬冉住的高級公寓一個月四千，三萬都住不了一年。如果平均租金真是兩千，那麼她以後的租房預算應該就是兩千甚至以下。

“在這裡，你是不是經常想着我。”陸泉平靜地開口：“喬冉，你真是幸福，其他什麼都不用想。”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明知道我對你、”喬冉不想再聽她羞辱的話，猛地起身，背對她壓抑憤怒。

陸泉繼續打量眼前的書桌、窗簾，等着他出聲趕自己出去。

“那林松潛呢，你真的喜歡上他了？”意外地，喬冉竟再次轉過身，垂眼問她。

“林松潛…自然是最特别的，在我最痛苦最孤獨的時候，永遠是他陪着我。”陸泉臉上的平靜逐漸出現裂紋。

“所以就算離開也要和他在一起？”喬冉注視着她陷入回憶般的神情，心中再次湧起苦澀的不甘，即使她在自己的面前，處在自己的空間内，依然随意地想着别人。他俯身，雙手撐住臂托，幾乎把她困在自己懷裡。

“我不知道，”陸泉不為所動，偏着臉說着掙紮起伏的心事：“我在努力了，可他幾乎占滿了我的生活、我真的不能再被綁在他身邊了……”

喬冉凝視着她的迷茫，連虛張的聲勢也撐不住，伸手想撫上她的臉。

突然，陸泉的手機高聲響起來。

喬冉抿起嘴唇，慢慢直起身，看着陸泉拿出手機，上面俨然顯示着：林松潛。

陸泉一聲輕嘲，擡手就按掉。

喬冉看着她露出諷刺複雜的神情，微笑的她不一定是真實的，但現在卻一定是。一瞬間，他體會到北極熊的絕望，他被困在陸泉之外的空間裡，隻能眨着眼睛看她，其他什麼也做不了。

不想，陸泉的手機竟又響起，但這一次來電顯示卻是蕭戚。

她一愣，很快接起，“喂，怎麼了？”

對面的背景十分吵鬧，激烈的音樂和嘈雜人聲通過手機過濾成廉價刺耳的噪音，她皺起眉，“喂？蕭戚？”

一會兒，那頭終于安靜了一些，同時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是蕭戚的朋友嗎，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你是誰！蕭戚呢？”陸泉立即警惕地問道，推開喬冉起身。

電話裡的少年笑起來，嗓音開朗又富有磁性，“别擔心别擔心，我是她樂隊裡的朋友，她喝醉了，你快來接她吧。”

“喝醉？怎麼可能、她在哪裡？”

“粉紅黎明，一個酒吧，我把地址發給你。哦對了，記得帶證件，這裡未成年人禁入。”

最後，他低笑兩聲，似乎有些無奈，“說實話，場面有點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