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烊登時就呼吸一滞,心髒都險些跳漏了拍子。
他在辦公位上直接站了起來,繞着辦公室轉了一圈,勉力平複下自己翻湧的心情之後,沉着冷靜地問陶星然:“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呢?”
問得還是這樣爆炸的問題。
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上次在醫院裡,陶星然臨回家之前,還對他愛答不理的。
他不敢相信,他小心翼翼地确認:“星然,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嗎?”
按照他對陶星然的了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認為,陶星然是在跟他玩一種文字遊戲。
電話對面的陶星然嗤嗤地笑了兩聲,然後就換了一種更直白的表達方式:“不,我是認真的,我在以十二分的認真态度問你,你想不想跟我上.床?”
這下差不多能确定了,陶星然問的話就是那個意思。
宋澤烊深呼吸了一次,無論答案給出去之後,他收獲的是對方怎樣的态度,嘲諷或愚弄他都不在乎,他坦白地講:“我做夢都想。”
陶星然很痛快:“那我就給你一個夢想成真的機會,你去安排吧,除了今晚不行以外,其他的你定。”
“做好決定後就打我這個号碼,這是我新買的通訊卡。”
宋澤烊半天都沒說話,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陶星然一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将封裝膠囊的鋁箔紙揉搓成了一顆小球:“你吱聲啊。”
宋澤烊:“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準确表述出我現在的心情。”
陶星然:“嗯哼?”
宋澤烊:“你中過獎金有十幾個億的彩票嗎?我現在的心情比中到這種彩票還要強烈,我的大腦是空白的。”
陶星然哈哈大笑:“太誇張了,我的宋總。”
宋澤烊殷切表達:“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十幾個億我早就有,可你不是。”
陶星然:“少油腔滑調,挂了吧。”
趕在陶星然挂電話的最後一秒鐘,宋澤烊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星然,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這句話成功地令陶星然按下挂機鍵的手停頓在了手機屏幕的上空。
他想了想,暧昧無限地反問宋澤烊:“你覺着呢?”
随後挂斷。
宋澤烊在電話挂斷之後,手裡握着手機,久久舍不得撂下。
他覺着呢?
宋澤烊覺着陶星然就是個大寫的禍害。
他的心思是飄忽不定的,他的舉動是捉摸不透的,他活在這世上,就是為了傷宋澤烊心的。
宋澤烊覺着自己也真是賤的可以,這種傷心細細地品味下來,苦澀到了深處,就開始回甘了。
正所謂,苦盡甘來。
他等到這一天了!
宋澤烊兩步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小林,你幫我訂個包機,我明天要飛歐洲一趟。”
頓了頓,竭力保持鎮定地吩咐:“順便,幫我把最近的行程調整一下,我要去歐洲出差大約一周的時間。”
小秘書林濯問:“您出差需要我陪同嗎?”
宋澤烊:“不用,你留守公司,最近就辛苦你了,這個月你的獎金翻倍。”
他要去跟陶星然過二人世界了。
陶星然這邊挂斷了電話之後,他的反應跟宋澤烊簡直天差地别,他甚至都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開始上網查找起了最近頤城發生的新聞,重點就是要找嶽冠林診所病人自殺的事件。
正如那位路人所說的,這件事在網絡上毫無水花。
隻有那位去世孩子的父母和親戚,在社交平台上對嶽冠林進行控訴。
陶星然不敢看孩子父母錄的視頻,就找了文字版來看,大緻了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經過。
那孩子差兩個月才滿十八,高考失利後複讀了半年,因為壓力過大重度抑郁休學。
孩子的父母托關系給孩子送去了嶽冠林這接受治療,使用的治療方法跟陶星然如出一轍。
就是催眠。
但孩子因為年紀小,情形跟陶星然又不太一樣,這個可憐的孩子被催眠的程度比陶星然重多了。
家長描述:“他剛開始确實有痊愈的迹象,但是沒過多長時間,狀态就變得更糟糕了。”
“他精神恍惚,自己說每天活着跟做夢一樣,沒什麼意思。動不動就出現幻覺,看見身邊有好多妖怪,家裡的家具都跟他說話。”
“受不了一丁點刺激,有時候看小品笑得厲害了就發病。一犯病就打罵父母,清醒了之後又給父母下跪道歉。”
“多麼懂事的孩子,擔心自己的情況會持續惡化,說不定哪天就幹出什麼事來,他就趁着爸媽去廚房炒了個菜的功夫,就開了窗戶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