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烊很誠實,他閉上眼睛又回味了一番,才回答:“銷魂蝕骨。”
陶星然呵呵呵地笑了起來,這是收斂後的大笑,笑得太放肆了會牽動他的腹腔肌肉,導緻出現痙攣般的抽痛。
所以他隻能捂着肚子慢慢笑,笑夠了之後才說:“爽就完了,你惦記那麼多幹嘛。”
陶星然其人,美得可惡,而且薄情而且不浪漫。
在他的感覺中,他反正是爽了,宋澤烊也很爽,所以,皆大歡喜。
宋澤烊細想想,其實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可他終歸跟陶星然不一樣。
他懷抱着一種深沉而熱烈的愛意,以至于他哪怕眼下的歡愉到了頂,也還是會勾起些悲傷來。
他的人是我的了,他的心是我的嗎?
宋澤烊掌心摩挲着陶星然軟玉般細膩的肌膚:“天亮還早着呢,再去睡會吧。”
陶星然柔順地傾靠在他懷裡:“好,你抱我起來。”
宋澤烊揶揄他:“你現在路都懶得走了,這幾步還得支使我。”
陶星然倒是很理直氣壯:“我支使你怎麼了?你掰我腿的時候,使得那個勁都恨不得給我掰折了,我那會是爬過來的你知道嗎?你個畜生。”
宋澤烊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他小聲嘟囔着解釋:“你太緊張了,我進不去才……”
陶星然也害臊,他錘了他一拳頭:“閉嘴!”
宋澤烊老老實實地閉嘴了,他把陶星然身上的毯子仔細地一裹,往他腿彎裡一抄,就給他抱了起來。
宋澤烊把陶星然放回了沙發上,抽出毯子,拉過被來仔仔細細地把他蓋好,自己卻沒上去。
陶星然縮在被子裡就露了個腦袋在外面,他眼睛跟着宋澤烊轉:“你不睡覺了嗎?你幹嘛去?”
“你睡吧,我過會再陪你。”宋澤烊說着,就回到了壁爐前。
他俯下身去,在地闆上摸索尋找着什麼,不多會好像就找着了,宋澤烊起身手裡拿了個物件進了盥洗室。
陶星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想下床去跟着看看,可是被窩太暖和了,他的腰跟腿動一動就疼,他才懶得動彈,所以就沒去。
他非但沒去,反而舒舒服服地,逐漸醞釀出了睡意。
約摸五分鐘左右,宋澤烊返回到了落地窗邊,陶星然這時候已經迷迷糊糊了,宋澤烊嘩地一聲,就把落地窗厚重的玻璃給拉開了一道能容納單人通過的空隙。
肆虐的寒風一下子就湧灌了進來,吹得陶星然打了個寒噤,被凍醒了。
他裹緊了身上的被子,睜眼看見宋澤烊身上穿着單薄的睡衣睡褲,走進了冰天雪地裡。
陶星然呼喊了他一聲:“宋澤烊?”
宋澤烊回頭對着他笑笑,陶星然坐了起來:“你出去幹什麼?你回來!你想凍死嗎?”
宋澤烊卻不是很在乎:“我馬上就回去了,你蓋好被子。”
宋澤烊說完就轉過身去蹲下了,他拿出那隻他剛剛洗刷幹淨的星星形狀的糖果罐子,他用那隻小罐子裝了滿滿的一瓶雪。
宋澤烊的動作盡可能地快了,他裝好雪之後就立馬跑回了屋裡,渾身直哆嗦。
陶星然震驚又不解地看着他把窗戶嚴絲合縫地關好:“你幹嘛去了?”
宋澤烊把懷裡揣着的那罐子雪遞給了陶星然,陶星然伸手接過來,涼的要命,冰的他一下子失手滑脫,掉到了沙發上。
宋澤烊趕緊給它撿起來:“我把它放冰箱裡凍上,咱們臨走的時候,我發個國際快遞,郵回頤城去。”
陶星然覺得他瘋了:“你……這麼遠,花錢寄一瓶子雪回去?”
宋澤烊把那罐雪捧在手心裡,也不嫌冰手:“這是阿爾卑斯山的雪。”
陶星然提醒他:“整個阿爾卑斯山,到處都是雪。”
“不一樣。”宋澤烊淡淡地笑着解釋,“這是我人生初夜,落在我窗外阿爾卑斯山上的一捧雪。”
陶星然沉默了,幾秒鐘後他說:“你快去凍起來吧,一會該化了。”
宋澤烊就去把雪凍上了,等到他做完這件事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陶星然已經對着他敞開了被窩:“快進來。”
宋澤烊已經快要被凍僵,進了屋好久都沒緩過來的身體,一下子就活力洋溢了,他幾乎是雀躍着,飛撲了過去,鑽進了陶星然溫暖的被窩裡。
他渾身都快涼透了,他甫一進去的時候,把陶星然凍得猛一哆嗦,趕緊把被子捂上了。
宋澤烊知道自己現在身上冷,就在陶星然身邊蜷縮着,不敢貼近他。
陶星然就主動往他的身邊靠了靠,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等同于是把自己的體溫送了過去。
陶星然也說不上來這是出于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也許是肌膚之親從物理上拉進了他們之間的關系,讓陶星然本能地對宋澤烊産生了一絲親近。
所以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傻孩子好一點。
是的,宋澤烊有時候就是幼稚得像個孩子。
被他抱住的宋澤烊全身還是發僵的,他克制着心中的狂喜,又問了陶星然一次:“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