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朗不說話了,白骊箍得更緊了些,虞朗難受,一隻手又推不開他,就不情不願地說:“我答應你,行了吧。”
白骊當即松了手,他站起來,将比他矮了一個頭的虞朗攬過去,親了親額頭:“哥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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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星然幾度輾轉颠簸,靠在宋澤烊肩頭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趕車坐飛機,坐得他都快吐了之後,他終于回到了頤城,在醫院裡見到了手上纏着繃帶、肩膀上挂着手臂固定器的虞朗。
病房裡相當熱鬧,虞朗母子抱頭嘤嘤嘤,白家老子訓白家兒子,陶成蹊尴尬地夾在中間,勸勸這邊勸勸那邊,哪邊都勸不住。
陶星然身後跟着宋澤烊,推門進去的時候,陶成蹊看見他就好像看到了大救星。
陶星然跟大哥打完招呼之後,徑直走向站在床邊吵吵嚷嚷的白家父子,伸出兩隻手,就跟扒拉床簾似的,一下子給那針鋒相對的父子倆給扒拉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借過一下。”被扒拉開的爺倆頓時就噤了聲,詫異地同時扭臉望向了若無其事走過去,直接坐在了虞朗病床邊上的陶星然。
陶星然也看着他們,彬彬有禮地舉起手示意:“你們可以繼續了,需要我讓秘書給送兩台擴音器進來嗎?”
白毅民正在氣頭上,他手一指陶星然:“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宋澤烊見縫插針地上去補了一句:“姑父好。”
白毅民的氣焰頓時就下去了,陶成蹊在旁邊看着,實在是尴尬之餘又覺得好笑。
頤城三家齊了,簡直是一出滑稽鬧劇。
白毅民面對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舊愛亡妻心愛的大侄子,瞬間就覺得,為個新歡繼室跟别人生的小崽子在這朝着嫡長子發難,實在是不太中看。
于是他馬上就換了副面孔,客客氣氣地跟宋澤烊打起了招呼:“澤烊來了,好長時間不見了啊。”
宋澤烊也同他寒暄了起來,随後趁勢就把白家父子全給請出了病房。
這下世界終于消停了,虞朗放開親媽就撲進了陶星然的懷裡,委屈巴巴地,又朝着他訴起苦來。
陶星然認真聽完了虞朗一番添油加醋驚心動魄的描述之後,就身體一軟倒在了虞朗的病床上。
他回國之前就發着燒,一路奔波勞累,所以支撐不住了。
最後由陶成蹊拍闆決定,在虞朗的單人病房裡加一張病床,哥倆一起躺着住幾天院養一養,互相也算有個陪伴。
陶星然跟虞朗,就這樣開始了病床上排排躺的住院模式。
白骊跟劇組請了假,他決心要照顧到虞朗出院再回去;宋澤烊也打算如法炮制,可他運氣不大好,他被陶星然攆去上班了。
他倆住院的第一天,陶星然挂着點滴,疲乏至極,昏昏沉沉睡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到了這天的傍晚,他燒退了睡醒了,這才意識清明,吃了點東西,坐在病床上開始跟隔壁的虞朗聊天。
虞朗手疼,也不耽誤八卦,他特地給白骊打發出去,病房中就倆人的時候對陶星然講:“你現在跟宋澤烊關系好像很好了嘛。”
他甚至都看見,宋澤烊臨走前,兩個人偷偷親了一下。
陶星然倚靠着床頭坐着,對着虞朗微笑:“我們談戀愛了。”
我們戀愛了。
戀愛了。
了。
虞朗睜着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發了好一會地愣,才說了一句:“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早就知道了,他這輩子,隻要還認他二哥是他二哥,他就肯定是要跟宋澤烊當親戚的。
他也不是沒掙紮過,但有什麼用呢,他說了又不算,他二哥開心就好。
虞朗小聲地嘟嘟囔囔:“可算是讓他上位了,等着吧,明年他肯定能當上我嫂子……”
陶星然:“你說什麼?”
虞朗立馬回答:“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倆官宣了嗎?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家長?”
陶星然叫他問住了,他遲疑了一下說:“還沒公開呢,我不打算公開。見家長……又不是要談婚論嫁,沒有這個必要吧。”
虞朗哼了一聲,像是冷笑:“到不了年底,他肯定就都給你安排上了。你信不信,他現在連你倆去哪度蜜月都已經計劃好了。”
陶星然皺了下眉頭:“虞朗你之前和宋澤烊很熟嗎?你好像很了解他。”
虞朗趕緊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我跟他不熟,我不了解他,我不敢了解他……”
虞朗說完就趕緊轉移了話題。
當天夜裡,虞朗爬上了陶星然的床。
陶星然攆他:“醫院的床太窄了,睡不下兩個人,會碰到你的傷口……”
虞朗哼哼唧唧地朝他撒嬌,陶星然隻好往旁邊挪了挪,騰出空地來給虞朗。
虞朗才一躺下,就立刻用那隻沒有受傷的好手摟住了陶星然,湊到他的耳邊頸窩裡,用力地翕動着鼻子嗅了嗅。
二哥的身上有一種柑橘類的水果香味,虞朗很喜歡,隻要聞着這個味道心中就會安穩許多。
可是虞朗今天從二哥的身上,除了聞到原本的苦橙香氣之外,還嗅到了一種陌生的男士香水氣味。
虞朗内心微微有些失落,他知道,這個味道一定來自宋澤烊。
虞朗不言不語地,隻是又把陶星然摟的更緊了些。
陶星然并不抗拒地回抱了他:“早點睡覺,多休息傷口才能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