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濯照做,調完空調後就去門口放風了。
宋澤烊躺在床上用手機安排近段時間的工作,不多時聽見林濯在門外呼喊了一聲:“陶先生您回來了!”
接到提醒的宋澤烊立刻放下手機,閉上眼睛裝睡。
陶星然推門進來,看見宋澤烊在睡覺,就輕聲問林濯:“他一直在睡覺嗎?”
林濯猶豫一下後回答:“是,一直在睡,晚飯都沒吃呢。”
陶星然:“你下班吧,這有我呢。”
陶星然說完就來到宋澤烊的床邊坐下了,盯着他看了一會,宋澤烊悠悠醒轉,陶星然連忙關懷他:“醒了?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宋澤烊虛弱至極有氣無力地:“難受,頭暈。”
陶星然将手掌心貼上宋澤烊的額頭:“你的小秘書說你一直在睡,現在餓不餓?”
宋澤烊搖了搖頭:“輸着液,沒感覺,你上來陪我躺會吧。”
陶星然遲疑着:“床太小了……”
宋澤烊這時就像一幅褪了色的工筆畫,線條美輪美奂,可就是毫無生氣,紙片人一樣,看得陶星然心疼。
他溫聲細語地懇求陶星然:“我身上冷,蓋着被子也暖不過來,你上來抱抱我好不好?”
宋澤烊這麼一說,陶星然才察覺到,這病房裡怎麼一進來如此清涼,但他并沒細想,就脫鞋爬上了宋澤烊的床。
陶星然伸手摟住宋澤烊,宋澤烊病弱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宋澤烊說:“我中毒那會,出現了幻覺,來的時候坐在車裡,就看見整個世界五彩斑斓的,那些樓和樹,全都在跳舞。”
陶星然笑了一下:“你現在還有幻覺嗎?”
宋澤烊:“沒了,可是我當時好難受,我就一直在想,你發病的時候,原來看到的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陶星然心尖蓦然一顫,宋澤烊繼續說:“我其實得感謝今天的毒蘑菇,要不是因為它,我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陶星然重重地喘息了兩聲,宋澤烊偏臉去看他:“你怎麼了?”
陶星然:“沒怎麼,我就是剛才在想……我完蛋了。”
他真是完蛋了,他還完全沒有搞清楚宋澤烊一廂情從何而起,就先一頭栽進去了。
他好喜歡他,這樣一個人,如此熱烈的愛着自己,他怎麼能不喜歡他。
宋澤烊偏要在這種時候,用臉摩挲着蹭他:“我才是完蛋了。”
很好,他們兩個一起完蛋。
當夜,他們互相依偎着一同入睡。
陶星然覺得,這還挺有意思的,他們就像兩隻小動物一樣。
互相之間,也沒經曆過什麼特别的事,就是隻有他們兩個,依偎着,親親舔舔,嬉嬉鬧鬧,發展出更進一步的關系,然後就有感情了。
陶星然對自己說:可能,談戀愛就是這樣稀裡糊塗的吧。
陶星然認為,談戀愛的時候稀裡糊塗一點也沒什麼,但他的複仇大計,必須得精神抖擻全神貫注才行。
陪宋澤烊住院那兩天,陶星然也沒閑着,他對着宋澤烊旁敲側擊,早飯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提一句當今的股市行情,到中午再漫不經心地問一嘴他比較看好哪個股票分析師。
這樣一通操作下來,宋澤烊就算是個傻子,心中也該有數了:“你想研究股票?”
陶星然當即坦白:“我想學人家炒股。”
宋澤烊驚詫:“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陶星然找了個最淺顯的理由:“炒股賺錢啊。”
宋澤烊疑疑惑惑:“你是……想買什麼,陶成蹊沒把你的零花錢給夠?你缺多少,我打給你。”
“我不缺錢。”陶星然一本正經,“我隻是,想要更多的錢。我自己掙的錢,不用伸手跟别人要的那種,你能明白嗎?”
宋澤烊怔住,陶星然問:“我現在跟你談戀愛,你是準備一直偷偷摸摸和我搞地下情嗎?”
宋澤烊:“當然不是,你要是願意,我現在就公開,我出院就帶你去見我爸媽。”
陶星然拉着他的手遊說他:“你帶我去見你爸媽,你要怎麼和他們介紹我?你告訴他們,我是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沒有念過大學、沒有工作、沒有一技之長,隻能天天在家裡當米蟲的廢物?”
宋澤烊急了:“你不要這樣說自己!”
陶星然:“可這是事實啊。人要勇于正視現實,我不想被别人說我配不上你,我得做出一些改變。”
他用兩隻手臂勾住了宋澤烊的脖子,撒嬌似的央求:“你要是真的愛我,就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