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盞燈外頭是玻璃制的蓮花燭台,中央點着通紅的蠟,蠟油融化後蕩漾在蓮花瓣裡,殷紅如血。
蓮花燭台下邊挂着一副銘牌,用紅絲繩穿了,用毛筆蘸了朱砂端端方方地寫着宋澤烊與喬喬原本的姓名,緊緊挨着,相依相偎。
宋澤烊往後每個月都會給道觀捐一筆錢,讓觀裡的道人幫忙打理這盞燈,保他與喬喬的同心燈火長明不熄。
宋澤烊他原是不信這些的,可現在他看着鹿天師捧着同心燈送上供台,便當場跪了下去,鄭重地給那盞燈磕了三個頭。
“祈願諸天神明,保我喬喬無病無災,逢兇化吉……”
“長命百歲,歲歲無虞……”
“願結同心,白頭到老……”
宋澤烊向鹿天師請教:“我現在就幫他把名字改回去,行不行?”
鹿天師掐算一番後,斟酌着,搖了搖頭:“時機還沒到。”
宋澤烊急了:“那總不能一直讓他頂着這個晦氣的名字!”
鹿天師:“我有個權宜之計。”
宋澤烊:“您請講。”
鹿天師:“把您名字裡的火,給他。”
鹿天師比劃着:“把‘陶星然’三個字中的最後一個字,加個火字旁,不用‘然’,用‘燃’。陽火起,鬼魅消。”
宋澤烊最後一直奔忙到了午夜時分,才終于神神叨叨地回了家。
他刷卡進了門,站在玄關那,感受到了家中熟悉的氣味,這才安定下心神,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宋澤烊脫了外套,輕手輕腳地往裡走,今晚喬喬在他家裡過夜,這會應該已經睡了。
結果當他來到客廳裡的時候,就看見昏暗的壁燈亮着兩盞,那些沙發變了布局,他的喬喬用沙發和抱枕給自己壘了個窩,窩上面蒙着一層毯子,毯子底下有些隆起,像是藏了個人。
宋澤烊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把毯子掀開了一角,看清毯子底下,他的喬喬不睡覺正在抱着手機玩消消樂。
“Good!”
“Amazing!!”
“Unbelievable!!!”
陶星然玩着玩着,就感覺突然涼快了不少,一擡頭,正好跟毯子外面偷窺的宋澤烊對上了視線。
陶星然唰地一下坐了起來,頭上頂着毯子:“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加班要通宵呢!”
宋澤烊看着他的臉半天,才終于笑了出來:“你怎麼不睡覺?”
陶星然:“這房子太大了,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着。”
宋澤烊摸摸他的臉:“那現在我回來了,你是跟我一起去睡床,還是繼續睡沙發?”
陶星然笑着挪了挪身子,給宋澤烊騰出地方:“你來陪我睡沙發!”
宋澤烊刮了刮陶星然的鼻子:“好,等我一會,我去沖個澡。”
宋澤烊沖完澡出來,穿着睡衣,一身水汽地鑽進了陶星然的被窩裡。
陶星然把身邊的幾個抱枕丢開,親親熱熱地摟住了宋澤烊,臉往宋澤烊的頸窩裡深深一埋。
宋澤烊身上,有好聞的白茶男士香水味,水蒙蒙地,混着年輕男性肉.體的味道,陶星然喜歡得很,一直翕動着鼻翼嗅。
他嗅着嗅着便忍不住要動情,他張開嘴,輕輕含住了宋澤烊脖頸間的一小塊皮肉,吃果凍似的吸吮着,牙齒輕輕碾過來碾過去,留下印痕才罷休。
宋澤烊随他吸,手間輕輕撫摸着陶星然的脊背,卻是心事重重。
他到家之前剛和陶成蹊吵過一架,現在情緒體力都有些透支,等到他重新積攢下了些氣力,他便開了口:“星然,我給你改個名字好不好?”
陶星然吃驚地擡頭看他:“嗯?改成什麼?”
“改成陶星燃。”宋澤烊拉起陶星然的手,在他的手掌心裡用手指劃拉着寫字,“把‘居然’的‘然’改成‘燃燒’的‘燃’。”
陶星然笑了:“是今天你客戶帶去的那個算命先生給你說的嗎?”
宋澤烊寫完字就把陶星然的手拉到唇邊去吻了吻:“是。”
陶星然想了想:“就是加了個火字旁,這個改動感覺沒有什麼意義。”
宋澤烊跟鹿天師學了一套話術:“算命先生批了你的八字,他說,火旺你,加個火字旁,能發大财。”
陶星然的雙眼登時就變得雪亮而炯炯有神了:“真的?”
宋澤烊信口胡謅:“算命先生說了,你姓陶,陶器燒制的時候,是最離不得火的,火燒得越旺越好,财運蒸蒸日上……”
陶星然激動地當場坐起來就去摸電話:“你等着我這就通知我大哥,我以後就叫陶星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