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過後的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六,陶星燃拎着盒子林女士給他裝的宋家特制小點心,回了趟陶家。
他從宋家莊園裡出來的時候,腕子上還多了個镯子。
——就是之前林女士戴的那隻墨翠手镯,她将其送給了陶星燃。
這隻手镯原是林女士的嫁妝,當年她結婚的時候,母親傳給她,預備着以後有了女兒再傳下去。
可惜林女士隻生了宋澤烊一個,沒有女兒,便發宏願說要傳給以後的兒媳婦。
誰曾想宋澤烊找了個男孩,林女士心想,什麼男男女女的,誰規定翡翠镯子隻能女孩戴,索性就送給陶星燃當見面禮了。
陶星燃膚色瑩白,腕骨纖細,玉镯剛剛好能戴上去,纖秾合度,好似自己認了主,實在是賞心悅目得很。
林女士很高興,陶星燃也很驚喜,便戴着了。
陶星燃是一大清早回的陶家,他掐着點,預計陶成蹊應該已經起床了才進的門。
結果進門後,直接就在家裡的大廳中看見了陶成蹊。
不過陶成蹊的樣子,委實是讓陶星燃吃了一驚。
隻是一段時間沒見,陶成蹊整個人憔悴萎靡多了。
他就穿了身睡衣坐在自家空曠華麗的客廳裡,面前的茶幾上豎放橫卧堆着幾個空了的洋酒瓶子。
他明顯還沒梳洗,頭發亂蓬蓬,下颌胡茬青青,金絲眼鏡也不知去了哪裡,雙目空洞無神,眼底還發烏。
他的狀态甚至讓陶星燃都有些拿不準,他究竟是宿醉才醒,還是壓根沒睡。
陶星燃冒着滿屋子的酒氣走進去,給點心盒子往茶幾上一擱,轉頭就吩咐下去:“來兩個人把這裡收拾一下。”
說完他就坐到了陶成蹊的身旁:“哥?”
三魂七魄都仿佛丢了一半的陶成蹊緩慢地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中秋節過完了,你知道回來了。”
陶星燃笑着挽他胳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嘛,我昨天陪宋家人過,今天專門過來陪你。”
說着就想起了什麼:“哎,虞朗沒回來嗎?”
陶成蹊:“虞朗平時不是都和你親嗎?他今年中秋不回家,你也不知道?”
陶星燃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微信:“我光顧着和宋澤烊談情說愛了,都沒顧上看虞朗的消息。”
所以,大中秋的,在陶星燃熱熱鬧鬧和宋家人過節的時候,陶成蹊是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在家喝悶酒。
陶星燃有些過意不去,就向陶成蹊示好:“我給你帶了月餅,宋澤烊家做點心的廚子手藝可好了,你要不要嘗嘗?”
陶成蹊按了按額角:“我這會吃什麼月餅,我有點頭暈。”
陶星燃:“大哥是喝了酒睡一覺起來頭暈,還是幹脆一宿沒睡?”
陶成蹊斟酌了良久,向陶星燃坦白:“大哥最近這段時間,睡眠很差,時常會睡不着覺。”
“開始的時候,喝點酒就能睡着;到後面,喝酒也沒用了。”
陶星燃驚詫:“這種情況多久了?”
陶成蹊歎口氣:“得有個把月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陶星燃跟宋澤烊好上以後。
陶星燃開玩笑:“大哥為我和宋澤烊的事,這麼操心啊?”
陶成蹊苦澀地笑了笑,陶星燃感覺到不對勁:“咱們家生意上,出了什麼問題是不是?”
陶成蹊:“别亂想,沒那回事。”
他說完就暈暈乎乎地站了起來:“今天不上班,我去床上躺會。”
陶星燃起身扶着他上了樓,看着陶成蹊躺下阖上了眼,陶星燃拿出手機來給宋澤烊發消息:“你現在還是一直在跟我們陶家作對嗎?”
對面的宋澤烊一頭霧水:“才撥了那麼大筆資金,幫你們陶家度過難關,這也叫作對?”
“咱們兩家不是都快要聯姻了嗎?”
陶星燃想想,覺得也是,不過他對管理公司做生意方面的事一竅不通,他就問宋澤烊:“我們家近段時間,生意方面沒什麼問題吧?”
宋澤烊實話實說:“這我就不清楚了,咱們兩家也不完全屬于同一行業,隻是末枝上有些覆蓋。我一個外人看不出來什麼的,最近也沒有消息傳出來,真有問題,可能也就是你們家内部的高級管理層清楚。”
這樣啊,陶星燃也輕輕歎了口氣,那就算真的有事,他也确實幫不上什麼忙。
陶星燃人在家裡住了幾天,期間各種電話、微信就沒停過,互相之間分工非常明确。
每天早安午安晚安是對宋澤烊發的;電話粥要和宋至堯煲,拉進關系的同時,将他的指點全都記下筆記;宋澤烊給他安排的理财團隊也是時時聯絡着,隔三差五還要再給嶽冠林通個電話。
陶星燃受了宋至堯的一對一輔導,決心将膽子再放開一些,搏一票大的。
他放手這樣去做之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居然是嶽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