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蹊與他僵持了片刻,就妥協了,低下頭去,一粒一粒地解開了西裝的扣子。
這是診室,有監控的,李默應該不會做多麼出格的舉動。
陶成蹊脫了外套,整理好,搭在了椅子靠背上。
他裡面就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衣,不厚,他問李默:“這樣可以了嗎?”
李默直接上手就扯開了收束在腰身裡的襯衫衣角,然後就把聽診器的拾音圓片貼在了陶成蹊的小腹上。
這是快立冬的時節,那玩意又冰又涼的,一下子貼上來,給陶成蹊吓了一跳,也冰了個激靈。
他渾身顫抖了一瞬,李默的手,在他的襯衣裡頭,捏着圓片往上滑,來到了胸口。
陶成蹊已經逐漸适應了那個冰涼的金屬片,金屬片也在他的肌膚上逐漸退了寒意,變得溫熱起來。
李默悶聲不語地聽了半晌陶成蹊的心跳聲:“你心跳得好快。”
陶成蹊伸出一隻手,搭在李默的肩膀上:“小默……”
李默繼續問:“你見到我,是緊張,還是害怕?”
陶成蹊語塞,李默:“你把我弄到國外去,流放了我八年……”
陶成蹊:“不是的,小默,你聽我跟你解釋……”
敲門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門外傳來了陶星燃的聲音:“哥,李醫生,我回來了。”
緊接着就是門把手轉動,陶星燃推門而入。
陶成蹊一把就給面前的李默推開了,驚慌失措地站起身,和進來的陶星燃面面相觑。
陶成蹊現在應當是衣衫不整的,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盡管在陶星燃眼中,他隻是沒穿外套,襯衫衣擺沒有弄整齊而已。
将臉面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的陶成蹊,是無法接受這種困窘局面的,于是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落荒而逃:“我去趟洗手間!”
留下診室裡,陶星燃一臉懵逼,李默黑着一張臉扶着桌子默默地站直了身。
陶成蹊一鼓作氣,就快步走進了該樓層的男士洗手間,門一關,對着外間洗手台的鏡子整理起了衣服。
他迅速給襯衫衣擺整理好,随後就穿上了外套,每個扣子都妥妥帖帖地扣上,又整理了一番發絲,這才體面整齊地,達到了可以出門見人的程度。
然後就在他下一刻打開門要走出去的間隙,李默直接蠻橫地撞了進來。
他趁着事發突然,陶成蹊反應不及的時候,順手關了門,反手就把陶成蹊頂在了門上,先摘了自己的眼鏡,又摘了陶成蹊的,捏着陶成蹊的下巴,就堵上了陶成蹊的嘴。
陶成蹊驚慌極了,推他打他,完全不起作用,李默咬着他的嘴唇,讓他痛得張開了嘴叫出了聲,他就趁人之危,入侵了陶成蹊的口腔,在那其中攻城略地。
陶成蹊叫他親得喘不上氣來,嗚咽了一聲,李默與他唇齒分離,讓他得以換氣,才暢快呼吸了兩秒,李默就重新按住他吻了上去。
這次,李默一邊吻,一邊騰出了一隻手來,摸索着,探到陶成蹊的衣領處,勾住了他的領帶,用力地撕扯了兩下。
陶成蹊害怕了:“唔……不……不行……”
李默沒聽他的,幾下勾散開了領帶結,順手就把那條長長的領帶從陶成蹊的脖子上給抽走了,緊随其後,他就放開了陶成蹊。
幾度缺氧的陶成蹊差點就沒站穩,他搖搖晃晃地扶着洗手池台子才站住了,整個人暈暈沉沉,潮紅自臉頰一直爬到了耳後根。
李默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眼鏡戴了回去,盯着陶成蹊那張桃花面,一絲不苟地将手裡的領帶,慢慢疊好,放進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裡。
李默:“陶先生的領帶系得太緊了,這會令你精神緊繃,加重你的焦慮,我的建議是,你以後少系領帶。”
“還有,你的襯衫扣子,最好也不要扣到最上面,這會讓你呼吸不暢。”
“我給你開了點藥,回去實在睡不着的情況下再吃……”
陶成蹊這陣子已經緩過了勁,但他還是一副逃避姿态,他不等李默說完醫囑,就慌忙打開門逃跑了。
陶成蹊一邊急匆匆地走,一邊用手背蹭着紅腫的嘴唇,回到診室門口,見到陶星燃在等他。
陶星燃打量他一番,試探性地開口:“大哥?”
陶成蹊:“回家。”
陶星燃将開好的藥單子疊好,聽話地跟着陶成蹊快步離開了醫院。
坐在回家的車上,陶成蹊一路都提心吊膽,生怕陶星燃追問。
但是陶星燃很了解他,陶星燃什麼也沒問。
陶成蹊神情恍惚,臉上春色沒褪,嘴唇嫣紅,領帶消失,衣扣松散,眼鏡失落。
事實就擺在那,一眼就能看出來,陶星燃沒必要問,不過陶星燃會打字,噼裡啪啦地敲手機屏幕,和宋澤烊聊天。
“我哥這麼多年不找女朋友不談戀愛拒絕相親的原因找到了!”
“我們哥仨完全一樣!!”
“都是彎的!!!”
“真是邪了門了,天底下的同性戀,都奔着我們陶家來了!”
“你說,是不是我們陶家,祖墳風水不行?”
對面的宋澤烊正在輸入中了許久,才發送過來了一行字:“如果你的判斷沒有問題的話,建議從你們家上一代尋找原因。”
陶星燃詫異:“什麼意思?”
宋澤烊提醒他:“有一種觀念認為,同性戀具有家族遺傳性。你們家這一輩都這樣,你回去往上一輩找找,說不定有驚喜。”
陶星燃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白色對話框愣住了,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想起了嶽冠林的胡言亂語。
“陶承禮是同性戀!”
似乎找到了一些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