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李默與陶成蹊的HIV檢測報告均顯示陰性,二人并未感染艾滋。
但新婚的他們,蜜月旅行仍舊被推遲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因為陶成蹊在早春至初夏時節的這幾個月中,幾乎要忙得暈頭轉向,實在騰不出空來。
他先是料理完了陶承禮的身後事,再之後就是和尹家人以及他的親叔叔打官司。
官司一打就接近半年,打得陶成蹊身心俱疲。
對尹家的官司沒什麼轉圜餘地,尹辭月補繳了巨額罰款後,國内待不下去,就出了國。尹辭川情節嚴重,坐牢也是毫無疑問的。
對陶聿白的官司,可就微妙許多了。
豪門秘辛,兄弟□□,同室操戈,各路媒體聞着味都黏了上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家就住在熱搜上。
陶成蹊早不是那個臉皮薄如紙,丢個醜就要活不下去的陶成蹊了。他最終咬着牙,頂住了各方壓力,出具諒解書與精神鑒定證明,保下了他的親叔叔陶聿白。
盡管死罪免除,但依照法律規定,陶聿白還是要被送去指定的精神病療養院。
陶成蹊上下打點好關系,親自開車把陶聿白送了過去。
陶聿白對這個結果接受度良好,全程都表現得很乖很配合。
他被送進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月不再染發,所以滿頭黑發都成了銀絲。
從前陶承禮不允許他變老,一直給他染發。但現在陶承禮死了,陶聿白自己倒是無所謂衰老,他甚至覺得白發也很酷,所以便不再染。
陶成蹊臨走時,陶聿白急急忙忙地抓着陶成蹊的袖子叮囑:“喬喬要是醒了,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陶成蹊點頭:“會的,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陶星燃的命被搶救了回來,但他變成了植物人,已經睡了整整一個春天。
草木春意萌發,滿園生機盎然,花開花謝,都與他無關。
宋澤烊為他請了無數的名醫,更沒少燒香拜佛。
醫生說,是他跟死神搏鬥太累了,所以意識陷入沉睡,說不定哪天休息夠了,自己就醒了。
這倒是很符合陶星燃作為一個懶蛋的作風,宋澤烊哭哭笑笑,接受了這種說法。
他在時,就親自護理睡着的他;他不在,就請護工小心照料,時時觀察有沒有醒來的迹象,生怕錯過了,陶星燃睜開眼看不見他。
陶星燃全身都動了手術,經過幾個月的靜養,已經差不多痊愈。
為了方便給他腦袋上的創口換藥,陶星燃的頭發,隻要長出來就會被剃掉。
所以在他睡着的這段時間裡,陶星燃一直都是個光光的腦瓜。
宋澤烊擔心陶星燃醒來後看見自己頭發沒了會難過,所以給他買了無數頂漂亮的帽子。
陶傲天對宋澤烊給陶星燃買的每一頂帽子都不滿意,為了顯示出它作為一隻聰明的大型鹦鹉的審美優越性,它成天裡都忙着偷各種鮮花和彩紙,用尖尖的鳥喙裁剪好,把它們蓋在陶星燃的頭上。
所以宋澤烊每天下班回去看陶星燃,都會發現他頂着一腦袋的花瓣跟碎紙屑,陶傲天就站在一旁洋洋得意。
宋澤烊生氣地将陶星燃頭上的垃圾清理掉,陶傲天不允許,認為那是在破壞自己的傑作,就乍着羽冠支棱着翅膀和宋澤烊吵架。
宋澤烊很頭疼,身邊也沒有勸架的,他女兒宋吉祥是個老實憨厚的袋鼠,隻會睜着一雙大眼睛,默默地在一旁啃胡蘿蔔。
每到這時,宋澤烊都覺得孤立無援,他跟陶傲天吵完架之後,就會來到陶星燃的床邊,跟他訴苦:
“你快點起來,管管你兒子吧!”
陶星燃并沒有反應,甚至連眼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時間轉眼就到了五一,虞朗放假,白骊去接他,二人回頤城後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望陶星燃。
他二哥依舊沒醒,虞朗很失落,摸着陶星燃的臉頰小聲埋怨他:“你怎麼還沒睡醒呢?”
白骊跟宋澤烊打過招呼後,逗逗鹦鹉,摸摸袋鼠,忽然想出來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建議宋澤烊:“我看你家這鹦鹉,小嘴叭叭挺能說。要不然你教它,讓它天天沒事就站在他二哥床邊彙報:陶承禮死了,陶承禮死了!”
“哎,說不定他二哥聽了心裡一高興,他萬一就醒了呢?”
白骊兀自在那裡笑着,渾然不覺這個建議有多麼的地獄。
宋澤烊不語,虞朗狠狠地瞪他,半晌白骊漸漸明白過味來,尴尬地咳嗽了一聲:“我開玩笑的。”
虞朗一指門外:“出去,自己笑夠了再回來。”
白骊抿着嘴唇不敢笑了,旁邊蹲在鳥架子上的陶傲天喔喔喔地笑起來,大聲嘲笑白骊。
離開之後,坐在車裡,白骊一直在跟虞朗賠不是,虞朗怎麼都不理他,讓他自己在那裡演獨角戲。
白骊心裡着了慌,這次的五一小長假,他帶着虞朗回頤城,原本打算是跟家裡公開關系的。但現在虞朗一直生他的氣,到時候肯定是不會配合他的。
白骊可憐巴巴地拉着虞朗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你還跟我處嗎?”
虞朗瞪他一眼,手倒是沒抽回去,頭往旁邊一扭:“陶承禮畢竟是我爸!你就不能不提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