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吧,亂套了。”
歸功于司機師傅的優良車技,安語響隻花了二十分鐘,就從家裡趕到了GUTG基地。
一衆人都在客廳。
延延正喋喋不休地教育Pray,木杉和球球在他身後一左一右面色凝重,偶爾幫着勸說兩句。二隊隊員們端正地坐着,半個字都不敢多講。小柔無奈托腮,就連本應在廚房忙活的李哥,此時也站在沙發邊一臉焦急地望着Pray。
主角Pray精神萎靡地坐着,眼神黯淡無光,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可不正是摧殘嗎?
剛激發潛力打赢了比賽,轉頭就陷入了負面輿論之中,還沒徹底對抗完病魔,就得開始對抗網絡暴力。
誰也沒有Pray忙。
見安語響過來,延延好像看見了救星。
“你終于來了,快好好幫我勸勸他。我又不是要處罰他,隻是想了解事情經過,至于一直沉默嗎?”
Pray微微擡頭,似乎想說些什麼。對上安語響詢問的眼神,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沉默還在繼續。
安語響說:“大家都先回自己的房間去,我跟Pray單獨聊一聊。但是注意,不要跟圈子裡的任何朋友、人脈提起Pray相關的事情,如果有人問你們,一律說不知道,明白嗎?”
衆人異口同聲地答應,并陸陸續續散開。
最後,客廳裡隻剩延延、阮祁甯、安語響三人。
延延把安語響拉到一邊,小聲說:“領導層跟我說了,必須妥善處理,絕不能影響總決賽,我拿他沒辦法,隻能靠你了。”
安語響:“你把這麼多人叫來圍着,他當然說不出口。”
延延:“天可作證,最開始問他的時候我就是單獨問的,但這小子犟得很,完全不開口,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着把大家都叫出來壓陣,軟的不行來硬的。”
安語響雙手一攤:“有用嗎?不還是沒用。”
“靠你了,我看得出來,你跟他熟。”
延延可沒忘記,第一次見阮祁甯時,他就跟在安語響身邊。說不清兩人之間的關系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但延延總覺得,阮祁甯似乎很信任安語響。
“你也先回房去,我跟Pray單獨聊。”安語響說。
“行。”
延延望着倔強的阮祁甯,無奈歎了口氣,轉身往房間走去。
安語響上前兩步,對阮祁甯說:“走吧。”
“去哪兒?”
這是阮祁甯從看到熱搜開始到被審問說的第一句話。
“去你房間聊。”
他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一點兒情緒。
阮祁甯點頭:“好。”
二人一前一後上樓,安語響走在前面,阮祁甯默默地跟在後面。
轉角處,木杉居然還在。
他沖安語響招了招手,後者會意,同他走到一邊。
阮祁甯沒管他們,隻随便掃了一眼,便聽話地回自己房間去等着了。
見他走遠,木杉猶豫着說:“悠遠老師,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看見過。”
安語響眉頭微皺:“看見什麼?”
木杉欲言又止,糾結好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他附在安語響耳邊小聲道:“之前,我看見他的屋子裡,有一個穿着淺藍色裙子的姑娘。”
簡單一句話,吓得安語響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什麼?你确定?”
木杉搖了搖頭:“我不确定,隻看到了一眼,恍惚記得那條淺藍色裙子的肩帶處好像有一個花朵的設計。當時我懷疑自己看錯了,現在想想,我真的怕他偷偷帶了姑娘回俱樂部藏着約會。剛才人太多,我找不到機會和延延教練說,隻能單獨告訴你。畢竟,這種事情如果是真的,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似乎擔憂安語響懷疑自己的用心,他還補充了一句:“我是為隊伍的發展才說出來的,不是不想替他保密。如果他走錯了路,肯定要把他拉回來,是吧!”
淺藍色裙子、肩帶處的花朵……
縱使心中有萬千疑惑,安語響仍然竭力保持冷靜:“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好,那我先回去了。悠遠老師,你千萬不要對他發火,凡事好商量。”木杉擔憂地說。
安語響深呼吸一口:“我心裡有數。”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他心裡亂得不得了——
有一個荒誕離奇的想法漸漸成形,安語響不敢深想,隻能強迫自己将其否定。
可縱使他不斷告訴自己這絕對不可能,殘存的理智也會毫不留情地點醒他、拆穿他。
因為答案已經擺在眼前。
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這是他再自我欺騙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安語響沉默地站在原地,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
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一想通,所有難以解釋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Pray,你可真是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一個讓人很難不惱怒憤恨的秘密。
安語響擡起手,輕輕敲響了阮祁甯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