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回卧室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套淺藍色的夏裝。
将衣服扔到阮祁甯面前,安語響說:“把睡衣換下來放到行李箱裡,我再給你找兩套換洗的,對了,昨天在超市給你買的内褲别忘了帶。”
他說得坦然,阮祁甯隻能獨自消化聽到“内褲”這兩個字時的尴尬。
“好。”
安語響點頭,轉身又回了屋。
收拾完行李已經将近十一點,二人在樓下的面館點了兩碗面條,算是吃過午餐,便打車往高鐵站而去。
上車的時候,為了避免和阮祁甯坐到一起,安語響非常迅速地搶先開了副駕駛的門。
阮祁甯在原地愣住片刻,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坐進了後座。
一路無話。
高鐵站内人來人往,離他們開車的時間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再等十多分鐘就要開始檢票。等待的時候,安語響同樣避阮祁甯如蛇蠍,坐的位置離他有好幾米遠。
阮祁甯無奈,想要玩玩手機轉移注意力,發現電量隻剩百分之七。
這還玩個毛!
把即将關機的手機放回口袋裡,他就這麼枯坐着,直到檢票開始。
高鐵的賣票系統很周到,将一起買票的兩人一個分在D座,一個分在F座。
任安語響再想逃避,還是逃不開必須和阮祁甯坐到一起的事實。
安語響坐在窗邊,偏着頭一動不動,平整的原野從他眼裡一閃而過,留不下一絲一毫的氣息,唯一萦繞在鼻尖的,是從身側傳來的自己用慣的洗衣液味道,向他昭示着阮祁甯的存在。
幸好,一個小時的車程很快,恍恍惚惚間,列車已經停靠在站台邊。
阮祁甯擡頭看着陌生的站台名,不懂安語響為什麼要将他帶來這裡。
“我們來旅遊的?”他問。
話一出口才感覺自己真笨,安語響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怎麼可能和他一起出來旅行?上次飛延延老家的那段過往,大概率将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你可以這麼理解。”安語響說完,拖着行李箱往扶梯走去。
阮祁甯驚訝不已。“要不要訂酒店?需要做景點攻略嗎?”
安語響啧了一聲,心中隐隐泛起不耐。但看着阮祁甯滿懷期待的表情,刻薄嘲諷的話語突然滞在嘴邊。
出口便成了:“不用,跟我走。”
冷漠歸冷漠,至少不難聽。
阮祁甯點點頭,迅速跟上。
出站以後,兩人打車往城郊方向去,和出門時一樣,安語響坐在副駕駛,阮祁甯坐在後座。
前前後後總共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安語響搭理阮祁甯的次數屈指可數。
終于到達目的地,一下車,阮祁甯便驚呆了。
成片的玉米地附近是規劃得整整齊齊的道路,一條清澈的小河橫亘着穿過。再往裡走可以看到好幾排修得低調卻有内涵的房屋,看起來像是歸隐田園的大富豪為自己開辟出的世外桃源。
“這是度假村?”阮祁甯沒忍住問。
安語響不語,一直往前走,終于停在其中一個院子前。
院門是虛掩着的。
提起行李箱,安語響徑直往裡走去,阮祁甯跟在後面,悄悄擡頭打量着院内的乾坤。
亭台水榭算不上,但有花有樹,還有一架木質的秋千,居住在這裡的人應該非常有生活情調。
突然,耳邊傳來了哒哒哒的聲音——
一隻白色的生物吐着舌頭迅速往安語響沖來,被他瞬間閃開,轉而撲到了阮祁甯腿邊。
陣勢很猛,吓得阮祁甯連忙往旁邊躲了一步。
定睛一看是隻可愛的薩摩耶,驚慌立刻轉為驚喜。
狗狗見撲錯了人,便又掉轉方向追着安語響而去。
小小的惡作劇之後,安語響終于蹲下張開懷抱,迎接狗狗的熱情。
臉上是阮祁甯好久沒見過的明朗笑容。
“這是你家,這是你的狗?”阮祁甯漸漸反應過來。
回到熟悉的地方,安語響心情很好,便沒有再忽略阮祁甯的問題。
他點頭道:“這是我外婆家,狗的名字叫栀子,一屋子隻有一個老人和一隻狗。”
栀子……
阮祁甯覺得好聽,便誇獎道:“狗如其名,又白又可愛,取得真好。”
安語響悠悠地說:“我媽叫連栀,狗的名字是她取的,代表它是她兒子,沒别的意思。”
“啊哈,原來是這樣。”阮祁甯笑笑。
正說着話,一位頭發花白的慈祥老妪從屋裡走出來,應該就是安語響所說的外婆了。
見到庭院中的安語響,外婆興奮不已,看到他身後站着的阮祁甯,又有點疑惑,便問道:“小安,這位是?”
安語響放開栀子迎上去,給了外婆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我同事,這不是怕你寂寞嗎?多帶個人回來陪你玩兒。”
同事嗎?
阮祁甯暗自神傷一瞬,很快便整理好情緒。
咧開嘴角,他用盡可能乖巧的聲音同外婆打招呼:“外婆好,我叫阮祁甯,祈禱歲歲安甯的祁甯,确實是安語響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