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祁微微側了側首:“晚霞、帆船……沿海的島好像也叫‘霞帆’?”
他扯了扯唇:“不會那麼巧吧?”
“那是沿海的荒島,幾年前就被一個化工公司承包開發了——應該不會有别墅才對。”
伏祁想到什麼,神色難得嚴肅,正色道:“景淩,景阿姨之前也喜歡海麼?”
“會不會是……她知道點什麼,用這種方式提醒你?”
景淩死死握緊了手機,手指泛白,臉色陰沉得可怕。
回想起來,似乎母親對海并不熱衷,有時候出去垂釣都會暈船——怎麼會屢屢提及想要乘帆船出海?
伏祁的猜測十分在理。
她不回來的原因,可能真的不僅僅是“開會”那麼簡單。
事情變得越發離奇了。
種種迹象表明,上層組織似乎早就知道了目前這個情況,可在酸霧降臨那幾天,所有人都沒有收到關與“物種進化”的任何預警。
大家互相對視一眼,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場全物種的進化狂歡,對人類來說,就是難以生存的煉獄。
宋夏越發覺得一定要提前離開。
她草草擦了擦臉上的血痕,輕聲道:“先不要告訴别人我們要走的消息。”
“這兩天,我們少量多次地把物資搬到這邊,到時候一起提走,要不然一下拿太多,容易引起麻煩。”
景淩将新的濕巾遞給她,臉色有些蒼白,是力竭的症狀:“你臉上的傷口,似乎好了一些。”
“繼續敷吧,我每天都給你換。”
宋夏點了點頭:“謝了,等會多給你拿點罐頭補補。”
她和喬歆一起去速食區拿物資。
那裡聚集着兩撥人,正在為多拿少拿争吵。
“你一個人就拿那麼多,其他人怎麼辦?到時候誰去補貨?”
“這裡那麼多,你拿其他的不就好了!誰說非得泡面才能吃飽?那邊不還有好幾袋子大米麼!”
兩個人一言一語,最後比起誰拿得更多,差點把整個貨櫃掃空,露出貨架上頭的幾排長條“巧克力”。
宋夏本想過去随便拿幾袋,被喬歆一把拉住了:“先去拿肉罐頭吧,免得被波及。”
“也是奇怪,為什麼他們不拿貨架上的‘巧克力’?”
“‘巧克力’?”喬歆将罐頭塞進口袋中,清空一列後,她也看到貨架後面的“巧克力”。
那是四五條約莫15cm的棕色扁筒。
她把那東西拿了出來,疑惑地查看了一下:“這東西,好像也不是巧克力吧?”
“怎麼感覺像放大版的咖啡豆——能研磨嗎?”
她随意往手上敲了敲,沒想到那棕色扁筒上竟然還有鋸齒,磕破了她的手心。
宋夏不太認識,皺了皺眉:“放着吧,沒包裝的東西最好不要吃。”
喬歆輕輕按了下手掌中細小的出血點,血迹一下就沒了,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後半夜開始發燒。
安薔夢境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咬自己,手一伸,摸到了毛茸茸的毛發,當即尖叫着清醒了過來!
宋夏睡得淺,幾乎一下子翻過身,打開手電筒照向兩人:“怎麼了?!”
安薔一把掀開被子,竄到宋夏和鐘滢之間:“喬歆咬我!”
她露出右側肩膀,發現上面有兩個尖尖的齒狀咬痕,拇指大小的皮肉已經被咬掉了,沁出鮮紅的血,可安薔卻絲毫沒有感到痛楚。
“靠!”
見到自己一塊肉沒了,安薔"噌"一下站了起來!
超市的夜晚本就安靜,宋夏這邊的動靜不小,讓許多人打着燈往這邊照。
宋夏渾身汗毛倒豎!
她一把握緊了鳥喙匕首,豎立在身前,試探問道:“歆歆,你沒事吧?”
喬歆茫茫然擡頭,畏光似的擋住了眼睛,露出鮮血淋漓的嘴唇:“我好難受!”
“我想吃東西、我手好癢、我想生孩子、我要長牙齒了、我的背上也好痛!!”
“我真的好難受!!!”
她喃喃自語着,從茫然無措到語速漸快,說到“好難受”的時候,簡直像昆蟲嗡鳴的聲音,聽得人渾身不自在。
順着光,宋夏清楚地看見她的左手掌心紅腫一片,眸光一厲。
喬歆像是……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