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側目,他一下噤了聲。
孟書韻覺得自己每天看黎恪眉眼官司收拾連梓篸就有不少樂趣,她笑笑道:“所以阿恪很重要,是吧?”
“當然當然。”連梓篸點頭如搗蒜,“如果不是恪阿兄,昨天晚上咱們就死在那兒了。”
所以黎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孟書韻眯着眼睛觀察他,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她的意思。
卻見他隻是牽起了她的馬,不明不白地說了句:“他們不敢跟韻娘要東西。”
連梓篸:“……?”
孟書韻“啧”了一聲,啧得他手都一僵。
連梓篸:“???”
“怎、怎麼了?”
孟書韻呵呵:“你恪阿兄的意思是他們怕我給他們下藥,不敢來找我。”
連梓篸不太明白:“但是恪阿兄也……”
孟書韻憐愛地摸了一把他的狗頭,因為黎恪不想接這個茬呗,傻孩子。
這次出發他們都不敢在路上停歇。
狼是非常記仇的動物,他們最好馬不停蹄地趕到下一個鎮子躲一躲,所以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
月亮都挂在頭頂了,他們才到了下一個鎮子。
到了以後,人都一個個癱倒在了地上,孟書韻也是累得快在馬上睡着了。
她真覺得這樣騎馬不如走着,這感覺就像是通宵寫報告,想睡又不能睡,累得人想吐,走着更像是熬夜玩手機,也困但精神上沒那麼累。
隻不過,孟書韻咬咬牙,她的腿卻是越來越疼,她一晚上沒顧上,白天她才後知後覺最後扒樹的那匹狼應當是在她的大腿上抓了道口子。
下午她摸了摸褲子,已經有一片布被血凝固後給染硬了,她估摸着傷口應該已經黏在褲子上了。
她都開始想如果趕不到下一個鎮子該怎麼辦了,在這群流人男子旁脫褲子檢查傷口,她還沒那麼心大。
好在總算是趕到了。
這鎮子比小河鎮還要短個一半,因為風沙大,遠看去整一片都灰秃秃的,應當是為了管這一片的村子,硬點了個村子建成了鎮子,街面有些小鋪子門口還鋪着喂牛的幹草,直接把街面當成了自家後院。
她在馬上坐了一天,腿都要麻了,下來的時候黎恪扶了她一把她才站得穩。
黎恪眉頭緊簇:“你今天是不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陣“駕——駕——籲”聲,疾馳的馬蹄噪聲大得可以,眼見着就把客棧有兩間房的人給驚起了。
“小二!小二!來客了!”還沒看見人,那有點渾厚但又帶着點少年氣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給那幫她牽馬的小二吓得一個激靈。
孟書韻挑眉:“這兩嗓子把街坊鄰居全叫醒了,挺張揚啊。”
小二讪讪看她,有些拿不定的模樣。
說張揚都好聽了,這明明就是猖狂。
就算不是三更半夜裡,一般人騎馬進了村鎮裡都是慢悠悠地,誰像這個聲音,聽着就知道是在鎮子中一路飛馳,到了客棧門口才急急拉緊了馬。
這種人一般都不太好惹,孟書韻擺擺手:“你去吧,我這裡自己便可。”
小二感激地彎彎腰,朝着那個聲音迎了上去。
那小二都沒有走到門口,那人就騎馬進來了。
他的馬很快,門口躺着一個流人,那人估計也沒想到客棧後院有人騎馬進來,馬蹄子迎面就要踩上去。
“當心!”孟書韻下意識道。
“籲——”一聲,那人缰繩一收,不高興道:“怎麼這裡還有人躺着,莫不是什麼黑店?”
孟書韻一瞬間感到不隻是自己,那迎上去的店小二也無語了,黑店可能告訴你是黑店嗎?
那流人累了一天被吵醒想罵幾句,看了他的面容卻住了嘴。
那是個年約舞象的男子,鼻梁高挺、劍眉硬挺,顴骨略高并兩腮如刻,不着月光都能看得出來他比一般人高大的闊肩窄腰,冠發束得潦草,有兩三縷還垂在了額側,身上除了一把刀和一枚手掌大小的玉壁什麼都沒帶。
可是個人都能一眼看出他身上衣料的不菲和全身戴着的貴氣。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讓孟書韻想起了孟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