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雖是正午,醫院裡的人也不少,沉悶麻木的繳費,哀怨歎詞比比皆是。
唐洢灼這一嗓子,少說整個樓層都聽到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齊刷刷的幾百雙眼鏡朝她看了過來,吊瓶配膠囊,吃的也是津津有味起來。
揶揄的目光照的唐洢灼臉紅,她有點後悔回來說這句話了。
都怪她那閨蜜出的馊主意,看了伶舟鶴的照片,說什麼極品貨色,買不着吃虧,買不着上當,撺掇唐洢灼來包養他。
她甚至在手機裡大言不慚,“必須得在他死之前榨幹他最後一絲價值。”這輩子可不一定再見到像伶舟鶴這麼帥的人了,必須得抓住。
唐洢灼尴尬的咬了咬嘴唇,低下頭小心把門關上,阻隔了外面探尋的目光。
“你剛才的意思是想包養我?”伶舟鶴坐在她身後聲寒如冰問道。
唐洢灼從他冷淡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滿和質問,後背不知為何直冒冷汗,隻得偷偷給她自己打氣。
我才是金主,他是金絲雀,哪有金主害怕金絲雀的?!
她默默數到三轉過身面向伶舟鶴,眼神不自覺往四處掃射,支支吾吾回應,
“對,我就是要包養你。”她從包裡掏出一張黑卡霸氣扔到他床上,“怎麼樣?這可是黑卡,沒見過吧?成為我的人,這張卡就是你的了。”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跟了我絕對有你好果子吃。”
唐洢灼慢慢找回了底氣,抱着胳膊站在門邊嘚瑟。
伶舟鶴性情孤傲,怎可能會受這窩囊氣,拿起銀行卡扔到地上,根本不屑一顧。
“哎!你人怎麼這樣?這可是黑卡,黑卡!你就這麼扔了?山豬吃不了細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眼睜睜看着最寶貝的黑卡被随意扔到地上,一陣心疼,急忙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
“我給你半天時間思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唐洢灼嘴角噙着一抹笑,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容我提醒你一下,你剛才已經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了吧,現在連住院費都付不起,一會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你!”
“等等,這件事我們答應了,您真的是太有眼光了,像伶舟鶴這樣的長相全世界找不到第二個。”
陸裴從廁所出來,剛走到達病房就聽見有人說話,悄咪咪偷聽了一會牆角,實在忍不住了,推門插話。
陸裴說完這些話,轉過頭瞪了伶舟鶴一眼。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可不是以前他們過的那種日子了,有個人養着總比孤苦無依漂泊強,這種好事必須得答應!
“為什麼?”伶舟鶴呆呆的看着他,仿佛不可置信他竟然要把他賣了,“這位小姐,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唐洢灼咬了一口蘋果,嘟囔回應:“奧,好的,你們慢慢聊。”
等到她把門關嚴實之後,陸裴也不裝了,譏笑了兩聲,
“伶舟鶴,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光鮮亮麗的董事長嗎,揮揮手千億合同到手?你什麼都不是,找個人包養你是你最大的出路。”
伶舟鶴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想的,一時愣住了,眸色漸漸晦暗。
雖然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但他還是不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竟然這麼脆弱,仍舊執拗的重複,“為什麼?”
“啧,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就在剛才伶舟夜已經把一家公司送給我了,讓我去那裡當董事長,條件是離開你,哈哈哈,我怎麼可能繼續跟在你後面?”
“你這麼做,就不怕我以後報複回去嗎?”
“不可能,剛剛那個女的也就是有點小錢罷了,你不會以為有她助力,你就可以和伶舟家對抗了吧,癡人說夢!”
說完這些,陸裴也不願再廢口舌,一揮衣袖,推門揚長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唐洢灼。
她這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瓜,摯友反目,豪門是非多,啧啧啧。
伶舟鶴靜靜坐在床頭,沉默壓抑,目光黯淡不已,一時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顔色。
唐洢灼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張了張嘴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說什麼,隻得咽下去。
“我下去給你辦理住院手續,一會再請一個人照顧你,你安心在這住着就好,别想太多,我走了。”
也不管他到底點沒點頭,答沒答應,唐洢灼一溜煙就跑了,坐上門口的出租車準備回公司。
不是說她有多愛上班,實在是她還有大事沒幹。
公司一日不倒閉,她就一日難安心。
出租車司機應該是個老手,二十分鐘的路程抄小道十分鐘就到了。
再次看到公司大門,唐洢灼的心裡稍顯感慨。
從電梯出來坐到了工位上,她就看見在她旁邊的工位上堆砌着各式各樣的紙箱子滿滿當當有的甚至蔓延到了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