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洢灼低下頭,看着伶舟鶴的發旋出神,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又怕點頭伶舟鶴看不到,又開口說了一遍,語氣慎重,像是承諾:“當然,要是你能活到八十,我養你到八十也不是不行。”
伶舟鶴乖巧的點了點頭,像是終于放下心,又像是反應過來的羞愧,一把把她推開,又害怕不夠,他甚至往旁邊挪了挪。
好了,現在他們倆的距離完全可以坐一家三口,外加一隻狗都綽綽有餘。
她對于他這用完就扔的行為生出些許不滿,抱着胳膊依靠在沙發上,氣鼓鼓地瞪着他。
伶舟鶴背着唐洢灼整理好弄皺的衣服,又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
他始終記得母親說過的話:若是想要一個人的愛,就不能把全部的自己展現給她。
隻有若即若離,才能保持新鮮感,從而讓她對他死心塌地。
伶舟鶴收拾好情緒,他又恢複成了剛才那個冷漠沉穩的表情,甚至連語氣都壓低了幾分,不過亮的發光的眼眸已經拆穿了他全部僞裝。
“那個道士還說了什麼?”
唐洢灼搖了搖頭:“沒有,我給他發送時間和地點後,他就沒再說話,不過狀态是已讀,他應該是答應了。”
“嗯,你明天和他約的什麼時間,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和你一起去比較好。”
她找伶舟鶴就是為了這件事,沒想到還沒說,他就主動送上門來。
破壞風水,肯定必須得移花換木,她正好缺個苦力來做這些事。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十點,雖然已是初秋,太陽還是熱人的很,唐洢灼和伶舟鶴坐在公司旁邊的冰激淩店,一人拿着一支冰激淩,邊吃邊等着那道士。
冰激淩店的風鈴因推門的動作不斷晃動,發出叮鈴鈴的聲音。
“你個破乞丐上别的地方要飯去,我們這沒有,去去去,都把我剛擦的地闆弄髒了,真晦氣。”
冰激淩店的店員穿着統一的棕色套裝,剛擦的地被踩上一個個髒腳印,面色陰沉,氣急敗壞的拿起拖把就要趕人。
唐洢灼連忙止住店員的行為,掐着腰大聲指責:“你們的牌子上寫的顧客就是上帝,有你這麼驅趕上帝的嗎?”
店員咄咄逼人,眼神中暗含鄙夷,冷哼道:“我們的冰激淩很貴的,他買得起嗎?而且他還把我剛拖的地踩髒了,我把他趕出去很正常吧。”
她一把把店員手裡的拖把奪過來,握着把手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她好像根本不會拖地。
不過……電視上好像有過拖地的場景。
她雖然沒吃過“豬肉”,但是她見過“豬跑”啊,比着葫蘆畫瓢她還是在行的。
她主動彎下腰,同手同腳左一塊右一塊的把髒腳印拖走,做完這些還不夠,她甚至還拿衛生紙把地面一塊塊擦幹。
幹完這些,她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看着地面光滑整潔,滿意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伶舟鶴看着她的舉動,主動走向收銀台的地方,他又買了一個同口味的冰激淩。
冰激淩的上面鋪滿了奧利奧碎和果醬,他直勾勾的盯着冰激淩,甚至連胳膊都不敢打彎,徑直遞給了乞丐。
他給完東西自覺的站在唐洢灼身後,他身高直接高出店員一個頭,整個人看起來壓迫感十足-----他在給她撐腰。
“他買了你們店的東西,現在是上帝了。”
3v1,店員敗!
店員像是也覺得剛才有點太激動了,尴尬的擦了擦鼻子,磕磕巴巴給乞丐道了個歉,拿着拖把快速消原地。
等到唐洢灼再觀察那乞丐的時候,他已經毫不客氣的把冰激淩吃了大半,吃的滿嘴全是巧克力,那表情異常滿足。
他好像也感受到唐洢灼的視線,擡起頭和她對視了一下,眼眸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那抹神色很快消失,取之而來的是癡癡的傻笑,帶着一絲讨好。
“不愧是我在網上挑中的人,人品是真好,還給我這老頭子買冰激淩吃。”
往上挑中的人?唐洢灼立刻想到那古怪的道士。
他,竟然就是那個道士?一個……嗯……
她上下打量了道士片刻,眼前頓時一黑,有點難評。
她還是不相信她在網上找了個這玩意,最後掙紮着問了一句:“您就是我從網上請來看風水的道士?您确定是這個地址嗎?會不會你記錯了,是别人請的你。”
道士吃完了冰激淩,豪放的拿起衣袖一擦嘴角,也不管袖子上粘上的東西,啧啧贊歎,
“沒認錯沒認錯,這冰激淩也太好吃了,能不能再給我買一個,哦不,兩個,而且我要不同口味的!”
唐洢灼眉頭緊鎖,看着門上貼畫的笑臉,頓時心裡拔涼拔涼的,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已經做好找下家的準備了。
三人坐在店裡看着道士左手一個草莓,右手一個芒果,津津有味的吃完全部的冰激淩。
唐洢灼正默默拿着手機搜索附近有名的道士,高價聘請,報酬豐厚。
那道士仿佛已經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摁滅屏幕倒扣在桌子上,發出“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