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誤會了。棋局如戰局,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算得剛剛好吧?與其說是我故意赢大公子半子,不如說是大公子的棋藝進步了,所以隻輸了半子。”
這種實話,嬴沉依肯定是不會告訴葉柏鶴的,相反她還要鼓勵葉柏鶴的信心,令他越戰越勇。
果然,葉柏鶴聽完嬴沉依的話之後,原本難看的臉色暖和了許多,提議道:“那我們再下一局。”
“大公子,我累了,腦子轉不動了,恕不奉陪。”
卻見嬴沉依施施然地站起身,直接拒絕了葉柏鶴的要求。想要剛剛好得赢下一場棋局并非一件易事,此刻的嬴沉依已經耗費了太多心力,實在沒有精神陪着葉柏鶴繼續玩了。
她回過頭,看着一副不服輸的葉柏鶴道:“大公子可别忘了,你今晚答應了我什麼?若是還想要找我下棋,先好好背誦完論語書吧。”
“……”
說罷,嬴沉依便腳步輕快地回了房間休息,隻留下黑着臉,挑燈夜讀的葉柏鶴。
由于論語書的内容過于繁重,哪怕像嬴沉依這樣的天才,也不可能一兩日就将其背誦得滾瓜爛熟,更别提向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葉柏鶴了。
因此,嬴沉依難得清閑了小半個月,這小半個月她既不用督促着葉柏鶴學習,又不用陪着葉柏鶴下棋,隻需要時不時抽查一下葉柏鶴的功課完成的怎麼樣了,日子别提過得多舒服自在了。
這一日,嬴沉依如往常一般去前院,向葉老爺彙報葉柏鶴最近的學業情況。自從被葉柏鶴拆穿之後,嬴沉依每一次來前院都表現得大大方方的,絲毫不避諱。反正她知道葉家上下都埋有葉柏鶴的眼線,怎麼躲都沒有用。
嬴沉依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前院,因為她常來,又是大公子身邊的紅人,沒有一個下人敢阻攔,甚至連葉管家看見她也是視若無睹。
嬴沉依到了正廳,正想敲門,忽而聽到裡間傳來對話的聲音。
“近日,東龍大街兩家商鋪的生意都出了些差錯,我聽下面的人彙報說是有一批絲綢出了岔子,你可知曉?”
嬴沉依準備敲門的動作微微頓住,透過門縫,隐約見到前堂有三個人,正中間坐着的是葉老爺,其餘二人則是葉永昌和葉聲泉。
除夕家宴匆忙一見,嬴沉依對于葉柏鶴的二叔和堂哥沒存有什麼好形象。兩人心思不純,表面裝出一副長輩兄弟的慈愛模樣,實則合起夥對付葉柏鶴。
嬴沉依本來不想偷聽他們說話,卻想知道他們會不會背地議論葉柏鶴,于是鬼使神差地沒有離開。
“大哥,我正準備向您彙報這件事呢。”葉永昌長歎了一口氣,用惋惜的語氣道:“上個月葉家的老主顧新找我們訂了一批絲綢,因要得着急,南邊又在鬧馬匪,我不得不安排貨物從水路運送過來……”
葉永昌一拍手,神情萬分悲痛,“隻是我沒有想到,那船在行駛過程中出了差錯,不甚沉了,這一批絲綢跟着毀了。眼看着要到了交貨的時間,為了堵上空缺,又為了不影響葉家的聲譽,我隻能将倉庫裡去年存得絲綢交了出去。”
“你、你糊塗!”
聞言,葉老爺一拍桌,胸口劇烈的起伏道:“你用舊的絲綢以次充好,豈能不被發現?豈非更加壞了葉家的名譽。”
“我們葉家就算不做這個生意,也萬不能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葉永昌啞口無言,默默聽着葉老爺的教訓。這時,葉聲泉出來打了圓場。他輕拍着葉老爺的後背安慰道:“大伯消消氣,我爹也是一時心急,并非故意為之。”
葉老爺沒好氣道:“他就不該瞞着我去做這種事!”
葉聲泉連聲附和道:“我爹隻是擔心您的身體狀況,怕說出來以後會惹得您煩心,别無他意。大伯,說到底我爹也是為了葉家着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别怪他了……”
葉聲泉一番話說的輕言細語,令人如沐春風,果然讓葉老爺的火氣散了一大半。他擺了擺手接着道:“算了。這件事已經發生了,還是想想該怎麼解決吧。”
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了葉家的聲譽與生意,葉老爺明白當務之急是盡快解決問題,争取将損失降到最小,而不是追究誰的責任。
“大哥放心,此事都怪我一時疏忽,我會負責彌補全部過失。”葉永昌見葉老爺消了氣,連忙認錯道。
葉老爺疲憊地擺了擺手,算是默認了。他囑咐道:“一定要安撫好葉家老主顧的情緒,不要讓事情繼續發酵。”
葉永昌剛想點頭,又聽葉老爺道:“說起來,這些老主顧以前都是柏鶴在走動,若是柏鶴出面,想必能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