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答應幫忙之前，能不能先問公子一個問題？”嬴沉依想了想，還是将困擾許久的想法說了出來。

“大公子，你之所以不想走上仕途，不願意認真完成課業，是不是因為放不下家裡的生意？不甘将生意交給葉永昌父子打理。”

“膽子不小。”

葉柏鶴并沒有回答嬴沉依的問題。對于葉伯鶴而言，葉永昌父子是盤踞在葉家的毒蛇，表面看起來恭敬溫順，實則想要一點一點吸幹葉家的血液。

這是葉家内裡的龌蹉秘密，葉柏鶴不願意告訴外人，但他沒有想到嬴沉依居然輕易看穿了他的想法。

這一瞬間，葉柏鶴心裡其實是有幾分惱怒的，他可以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閑散公子哥模樣，卻不允許外人輕易看穿他的僞裝，這樣會顯得他的抵抗、堅持都非常可笑。

像是一根被剝開的幹淨竹筍，無所遁形。

“誰給你的膽子，窺視主子的想法？”葉柏鶴詢問嬴沉依，語氣卻沒有責備。因為他與嬴沉依對視時，發現嬴沉依的目光十分幹淨、純然——她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冒犯了葉柏鶴，隻是單純的提問。

無論嬴沉依是什麼想法，好歹，她沒有笑。

她并沒有嘲笑葉柏鶴固執又幼稚的行為。

“等事情解決之後，我再告訴你。”最終，葉柏鶴淡淡回答道。

嬴沉依沒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内心略微有一些失落。她是真的想知道葉柏鶴内心的想法，想要更近一步的了解葉柏鶴。

畢竟，距離科舉的時間還有好幾年，她想要長久地留在葉家，提升葉柏鶴的課業成績，必然需要葉柏鶴對她敞開心扉。

嬴沉依突然意識到面前就是一個絕好的、了解葉柏鶴的機會。

如果她能将這件事辦得漂漂亮亮的，葉柏鶴說不定願意對她多說兩句。

“大公子，你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吧。”想到這兒，嬴沉依很快又恢複了信心，拍着胸口保證道：“我一定給你辦妥了。”

葉柏鶴看着嬴沉依信心滿滿的模樣，心底最後一絲郁氣随之散去，溫聲道：“好辦。我隻需要你拿到這一次向葉家采購絲綢的主顧名單。”

葉柏鶴了解葉永昌與葉聲泉兩父子的脾性，這兩父子貪得無厭，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從來沒有吐出來的道理。

所以，即便葉永昌與葉聲泉在葉老爺面前保證了會好好安撫主顧，彌補過失，葉柏鶴也完全不相信。

至于被葉永昌私吞的這一批貨品到底藏哪兒了，葉柏鶴自然會安排人去查，這一次，他不會輕易放過葉永昌與葉聲泉父子，必須讓他們結結實實地摔一個跟鬥，長點教訓。

“葉家主顧的名單？”

聞言，嬴沉依頓時明白了葉聲泉是打算自己補償葉家主顧。這件事說難不算難，說簡單不算簡單，确實需要一個不起眼的人去做手腳，才能不被注意，悄悄拿到名單。

“我知道了。”

嬴沉依一口答應，“大公子等我的好消息吧。”

葉柏鶴見嬴沉依答應的這麼痛快，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揮了揮手讓嬴沉依先下去。接下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嬴沉依估摸着葉柏鶴已經采納了她的建議，應該是不會悄悄出府了，一顆懸着的心便放了下去，開始思考要怎麼拿到葉家主顧的名單。

按照葉老爺的說法，葉家主顧以前都是葉柏鶴在走動來往，因此葉柏鶴對葉家主顧是十分熟悉的，隻是葉家主顧的人數何止一二？單單憑着推測，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才是被這一批貨品影響的顧客。

所以，嬴沉依大緻想到了兩個步驟，一是進行篩選，大緻推測出主顧的名單。二是進入悄悄取得葉家賬目，抄寫最近那些主顧向葉家買過絲綢。

第二個步驟明顯比第一個步驟行動起來簡單，隻是危險程度更大，嬴沉依決定先去碰一碰運氣。

……

嬴沉依趁着向葉老爺彙報葉柏鶴課業的機會，悄悄地溜進了葉老爺的書房。她先是打量了書桌，又暗中翻找了一番。不過，遺憾又在意料之中的是葉老爺的桌面上隻放着幾樣文房四寶，沒有嬴沉依想要看到的賬冊。

其實，嬴沉依心裡也明白，如今葉家大半的生意都交給了葉永昌與葉聲泉父子打理，恐怕生意賬冊就在這兩父子其中一人手上，且看護得緊緊地……葉老爺這兒根本沒有線索。

為了打聽出更多消息，嬴沉依覺得自己還是得出府一趟，親自去葉家店鋪探一探情況。

翌日，嬴沉依稍微喬裝打扮了一番，趁着沒有人注意溜出了葉府後門，朝着東龍大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