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鶴胸有成竹地回應:“自然是會了。”
“能背就好。”李先生滿意地笑着點點頭,随後又道“那葉大公子讀一下方才所學的那篇詩經吧。”
方才所學的那篇詩經?
葉柏鶴此刻默不作聲,嬴沉依掃了一眼葉柏鶴桌上那本尚未被打開的詩經。
她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葉柏鶴該不會不知曉究竟是哪一篇吧。
葉柏鶴确實是不知,這乏味的文字,他原先便覺得無趣,心思全然未沒放在學堂之中,更未曾留意講到了何處。
況且,李先生明明教了好幾篇呢。
嬴沉依看着李先生手上那一方戒尺,又厚又沉,葉柏鶴要是誦讀不出來,就要挨上李先生二十記手心的責罰。
整整二十記打下去,手心必定會腫脹疼痛,并留下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迹!!!
這哪是葉柏鶴那種自幼養尊處優的大公子承受得了的,若是葉柏鶴真被打二十記手心,隻怕是半個多月寫不了字。
到那時,倒黴的還是她,嬴沉依隻得悄悄将詩名寫下。
“大公子。”
嬴沉依側身過去,以手掩口,低咳一聲示意葉柏鶴,于是趁着李先生飲水的功夫,小心翼翼地将紙條塞到了葉柏鶴的手心裡。
葉柏鶴對于嬴沉依的援手,心中感到有些意外,他看着手裡紙條上的頁數以及詩名,眼底有的是無法掩飾的驚喜。
因為葉柏鶴發現嬴沉依在學堂裡有時看似是在趴着睡覺,其實聽的比誰都認真呢,這倒是件好事。
李先生瞧着一言不發的葉柏鶴,心中暗自揣測,這莫非是讀不出來?
李先生在說出那句話的瞬間便已心生懊悔。衆所周知,葉柏鶴可是葉老爺的心肝寶貝,倘若葉柏鶴挨了他的打,葉老爺指不定會前來找他算賬。
書院之中,所有先生對葉老爺都是敬畏三分的,連陳主院也不例外。
李先生自覺方才真是頭腦發熱了才會抽選葉柏鶴來誦讀。
“葉大公子若是有難處,那便抄……”
李先生本想給葉柏鶴找個台階下,話語還未道完,卻見葉柏鶴已翻開詩經,不緊不慢地誦讀了起來。
不過一盞茶從剛泡好到稍稍涼卻的功夫,葉柏鶴誦讀完了。
李先生瞳孔閃過一絲驚訝,心中已然相信葉大公子這是洗心革面了。随後,他滿意地收起戒尺,擺擺手讓葉柏鶴坐下,爽朗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自這一日開始,葉柏鶴便将自己的課業光明正大地扔給了嬴沉依。
如此一來,葉柏鶴既是省事又省心。
每當嬴沉依想要拒絕的時候,葉柏鶴便會冠冕堂皇道:“阿嬴,先生親口說了要你輔導我的課業,既然我不會寫,你自然要教教我。”
不過,嬴沉依是想要幫助葉柏鶴提升功課,而不是直接代替葉柏鶴完成功課啊。
嬴沉依真是好氣又好笑,本來不為所動,奈何抵不住葉柏鶴的軟磨硬泡。
本來,她作為葉柏鶴的書童,确實應該在學業上多多幫助葉柏鶴,否則她的存在于葉家而言就沒了意義。
于是嬴沉依暗暗起誓,定要尋個好時機,探索出葉柏鶴如此排斥讀書的緣由。
嬴沉依内心是非常感謝葉柏鶴給了她聽課的機會,她阻止不了葉柏鶴上課神遊、睡覺。于是上課時非常認真将先生講的課業内容與筆記寫下來,待晚間輔導葉柏鶴功課時,再慢慢講解給葉柏鶴聽。
久而久之,葉柏鶴的功課成績确實得到了一定程度提升,雖然大部分都是嬴沉依幫助他完成的功勞。
陳主院覺得欣慰的同時,好幾次公開表揚了葉柏鶴,雖然陳主院沒有提葉柏鶴的功課提升有嬴沉依的功勞,但其他學子、尤其是孫卓詩心裡都明白,葉柏鶴根本就不是浪子回頭安心學習的性子,他的轉變與嬴沉依脫不了幹系。
一時之間,嬴沉依倒是引起了不少學子的注意。
某一日下學,孫卓詩邀請葉柏鶴一同去飲酒作樂,葉柏鶴本來并不想去,但奈何這段時間他一直被嬴沉依壓在書房寫功課,着實感到有些憋悶。
于是,葉柏鶴大手一揮,爽快地答應了,且看向嬴沉依道:“阿嬴,你先回府。我晚些時候再回來。”
嬴沉依早就看透了葉柏鶴的心思,冷冷提醒道:“大公子,您這是想去哪兒?您今日的功課還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