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擡起頭,多看了兩眼周圍的環境。
十裡醉是城中最奢華的酒肆之一,不論是菜品還是環境皆屬上乘,堂中一共分為三層,中間還有正在彈琵琶供客人觀賞的樂師。
“坐好。”
嬴沉依看得入神,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窗邊,直至葉柏鶴突然出聲提醒,她才恍然回過神。
“大公子……”嬴沉依連忙走回葉柏鶴身邊。
葉柏鶴給嬴沉依安排的座位就在他旁邊,全場隻有嬴沉依一個書童,但她卻可以和這些公子哥們平起平坐,還有資格一起用飯,這是葉柏鶴給嬴沉依的特權。
“看得這麼投入?以前沒來過這兒?”葉柏鶴說完,方才想起嬴沉依的家世情況不太好,自然是沒有來過這麼好的酒肆。
嬴沉依小時候應該吃了不少苦,否則,她的身體不會如此瘦弱。
想到這兒,葉柏鶴心裡莫名地泛起了一些微妙的不舒服。他看向嬴沉依,沉聲道:“先吃飯。”
嬴沉依眨了眨眼,隻得老實照做。然而,她剛剛拿起竹筷,旁邊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葉家的書童是吧?來,給本公子盛一碗湯。”
這一位發話的公子正是葉柏鶴的同窗,孫卓詩的狐朋狗友之一,富商胡家的公子胡春陽。仗着家境優越,他性子也就頗為倨傲,見桌上隻有嬴沉依一個書童,便自然而然地覺得嬴沉依是下人,應當伺候他們所有人。
嬴沉依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畢竟,她的身份本來就是現場最低的,而且是她執意要跟着葉柏鶴來的,總不能指望這些公子來伺候他。
嬴沉依連忙拿起一個碗,正準備給胡春陽盛湯的時候,手腕卻被按住了。
嬴沉依的目光順着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看過去,便見到葉柏鶴那張冷淡又英俊的臉。
“誰準你幹這些下人做的活?”葉柏鶴看着嬴沉依,冷冷詢問。
“……”
嬴沉依心想,她可不就是下人嗎。
“葉公子,她可不就是下人嗎?”下一刻,沒什麼眼力勁兒的胡春陽口無遮攔地說了嬴沉依心中的念頭,話剛剛說完,葉柏鶴的臉色又冷了三分。
“阿嬴是我的書童,除了我之外,她不用伺候任何人。”
葉柏鶴言罷,便直接拿走了嬴沉依手裡的碗。
他動作不疾不徐地盛了一碗湯,一邊盛還一邊看向胡春陽道:“胡公子,若是想找人伺候,不如我來伺候你怎麼樣?”
“這、這哪兒使得,不成,不成……”胡春陽連連擺手拒絕,葉柏鶴可是這些公子哥裡家世最為顯赫的,胡春陽得罪誰也不敢得罪葉柏鶴啊!!
“葉公子言重了,我哪兒敢勞煩您親自動手。”
見此,一直在旁邊喝酒劃拳的孫卓詩已經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他可是親眼看見過葉柏鶴照顧嬴沉依吃飯的,這胡春陽簡直是不要命了,居然敢使喚嬴沉依。
今日是孫卓詩組的局,他唯恐葉柏鶴動怒,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葉兄,莫要生氣。這胡公子喝醉了跟你開玩笑呢,大家都知道阿嬴是你的書童,哪兒敢使喚她做事呢。”
“……”
葉柏鶴冷笑一聲,倒是沒有再說話。最終,那一碗盛好的湯放在了嬴沉依面前。嬴沉依看着葉柏鶴微沉的眸光,并不敢多說什麼,隻得老老實實地接過湯喝幹淨了。
衆人眼看着葉柏鶴這麼護短,再不敢打嬴沉依的注意,連忙岔開了這個話題。
“大公子,你不喝酒嗎?”
酒過三巡,嬴沉依已經吃的半飽了。她發現桌上的公子哥們或多或少都喝了一些酒,隻有葉柏鶴滴酒不沾。
而葉柏鶴沒喝酒的原因,一則是因為沒有人敢主動灌他,二則是因為他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碰過酒杯。
“你想喝?”葉柏鶴側目看向嬴沉依,聲音裡略微透出幾分笑意。
“沒有……”
嬴沉依低聲道:“我隻是想提醒大公子。時候不早了,大公子若是不想喝酒,我們便早些回府完成功課吧。”
“……”
葉柏鶴顯然因為嬴沉依的話有些不悅。他微微蹙眉,拿起來酒杯一飲而盡道:“誰說我不喝酒?”
“既然是你主動說要等,那便乖乖等着我喝完酒,别想催我回府寫功課。”
嬴沉依無可奈何,幹脆把心一橫,拿起酒壺又給葉柏鶴倒了滿滿當當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