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所謂的醉酒,也不過是葉柏鶴為逃避繁重的課業而演的一場戲碼。
區區兩杯酒還不足以讓葉柏鶴酩酊爛醉。
借着暖春院中的燭光,葉柏鶴隐約瞧見了仍站在門外的嬴沉依的身影。緊接着,門外便傳來了嬴沉依細微的歎息聲。
片刻之後,門外歸于一片沉寂,葉柏鶴終于得了個清靜。
“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暖春院内有人高喊。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位身穿深藍色長袍,滿臉汗漬的中年男人,猛地推開了房門,急匆匆喊道:“大公子,出大事了!”
葉柏鶴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他目光如炬,緊盯着眼前咋咋呼呼的葉管家,質問道:“究竟何事如此驚惶?”
葉管家感受到了葉柏鶴身上散發出的寒意,他連忙鞠躬行禮,因跑的太急而幹咳兩聲,随即支支吾吾:“大公子…東龍大街,有…有家店鋪正準備關張時,突然闖來一夥人惡意鬧事。”
“葉管家,你可清楚是何人在鬧事。”葉柏鶴眉頭緊鎖。
葉管家回答道:“那夥人自稱是賭坊的。”
葉柏鶴手中端着茶盞正要飲茶,聽聞此言,動作一頓。得知是賭坊的人,葉柏鶴的臉色并未有絲毫驚訝,反倒噗嗤笑出聲:“想必是我那好二叔尚未還清賭債,讨債的這才會來店鋪鬧事。”
“葉永昌沒有出面解決此事嗎?”葉柏鶴又詢問。
“大公子,二爺就是解決未果,我這才急忙前來向您禀報。”葉管家深思熟慮後,又補充道:“那夥人揚言再不還錢就要縱火燒毀我們店鋪的綢緞。”
葉柏鶴清楚賭坊的人要起債來手段皆軟硬兼施,狡猾精明。總能一次性戳中軟肋,讓人感到不還錢便如芒在背,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事不宜遲,即刻去東龍大街。”葉柏鶴淡淡道,葉管家跟着他走出了房間。
從葉老爺那邊回來正要去書房寫功課的嬴沉依,撞見了葉柏鶴與葉管家二人的背影,眼見着葉柏鶴即将就要擡腳從後門溜出去了。
嬴沉依叫了聲:“大公子。”
“……”
葉柏鶴轉過身來沒有說話。
嬴沉依見葉柏鶴蹙着的眉,隐隐透着幾分煩擾,就知他此刻心情很不爽。
既然葉柏鶴已經醒酒了,那麼功課之事應該不用嬴沉依幫忙完成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相迎之人,于是嬴沉依笑着問道:“大公子,你酒醒啦……”
嬴沉依正要開口提及功課的事,卻被葉柏鶴搶先一步,“阿嬴,店鋪出事了,我必須先去處理,功課晚些回府再寫。”
什麼!!!店鋪又出事了?什麼事非得葉柏鶴親自去一趟。
待嬴沉依反應過來時,葉柏鶴與葉管家已經從後門走出去了。
“大公子,等等我。”嬴沉依急忙追趕出去,“我與你一起去。”
東龍大街。這個時辰,夜幕低垂,月光朦胧。
街上與白日裡的熙熙攘攘和喧嚣截然不同,僅有的隻是零零星星的行人以及沿街燈火點綴的一排排商鋪。
當三人匆匆趕到店鋪時,裡面傳來葉永昌焦急的嘶吼聲。
“我明明已經還清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呀?!”
“求你們了,别動這些綢緞!!!”
賭坊的人正手忙腳亂地将店鋪裡的綢緞抱出來胡亂丢擲在門外頭。
“住手!”葉柏鶴出聲制止。
聞言,賭坊的夥計們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葉柏鶴從他們手上奪回綢緞,嬴沉依、葉管家連忙将地上的綢緞撿起來。
那夥人還未來得及阻攔,三人已經率先進了店鋪。
葉柏鶴進到店鋪裡便一眼瞧見葉永昌被賭坊的兩個大漢牢牢地控制住了雙手,全身使勁也無法掙脫。葉永昌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快放開我!”
“柏鶴,你怎麼會在這裡?”葉永昌瞧見進來的人竟是葉柏鶴,不由得驚愕萬分。
緊接着,葉永昌又見到了随後進來的葉管家以及葉柏鶴的書童,他怎麼能忘了葉管家本就是葉柏鶴的心腹,葉柏鶴的到來,肯定是葉管家通風報信。
“我若是再不來,店鋪恐怕就要蒙受不小的損失。”
言罷,葉柏鶴将手中的綢緞放在了櫃台上,随即轉身朝賭坊讨債頭目,緩緩道出:“葉掌櫃是我二叔,我乃葉府的長子”
“哦?原來是葉府的大公子。”讨債頭目一聽,頓時換了副嘴臉,奉承道:“那葉大公子還不趕緊将欠款結清。”
“别急!”葉柏鶴淡然回應。
讨債頭目聽見葉柏鶴如此說辭,暗自思量,這債今夜怕是要不回去了!
讨債頭目想要放出狠話時,見葉柏鶴轉而向葉永昌問道:“二叔,我方才在門外隐約聽見您說賭債早已還清,那今夜這番情景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