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指間把玩着一枚青銅鑰匙，其上符文流轉着微光。

“大師父。”盛道桉恭敬行禮。

方予微微颔首：“楚師傅。”

楚宜轉身，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在二人身上掠過。他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卻透着曆經滄桑的氣質，眼尾細紋裡仿佛藏着無數秘密。

“坐。”他指了指辦公桌前的雕花木椅，自己則斜倚桌沿，姿态從容卻自帶威嚴。

盛道桉剛落座就忍不住問：“大師父找我們有什麼事？”

楚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方予：“魔骨已完全融合？”

方予點頭：“是。”下意識撫上心口，暗紅紋路一閃而逝。

“甚好。”楚宜從袖中取出一塊龜甲狀的玉石置于桌面。玉石内部暗紅紋路如活物般遊動。

“北極地脈異動，卦象顯示與你有關。桉桉，今夜你需前往查探。”

盛道桉點頭，又遲疑道：“就我一人？”

“方予會陪你去的。”楚宜目光在二人之間遊移，似在觀察反應，“還有一件事，我與老二老三觀星發現，桉桉的命星軌迹有變。”

方予身形驟然緊繃，椅腿發出細微吱呀聲：“怎麼說？”

楚宜指尖輕叩桌面：“她曆劫的因果業力，正大量轉移至你身上。自你們相遇，這趨勢愈發明顯。”

他眸光轉深：“為此我們商議決定，不再按原計劃讓盛道桉在盛家受刺激，你……或許更為合适。”

辦公室陷入死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窗外夕陽漸沉，室内光線愈發昏暗。

盛道桉想起尚方鏡中所見——她的因果本就是為方予前世所擔。

“我願為桉桉承擔一切。”方予突然開口，字字铿锵。

盛道桉輕拽他衣袖：“是我替你擔的因果哦。”

方予愕然：“？”

盛道桉将尚方鏡所見娓娓道來。随着叙述，方予神色從震驚到困惑，最終化作難以名狀的複雜。

他沉默許久，眼中紅光明滅不定，伸手欲握盛道桉的手，又在半空停住。

如今換我來為你抵擋所有風雨。

“暫且打住。”楚宜溫和而不容置疑地打斷，“這件事之後再說。現在，你們随我來。”

他走向牆角一幅山水畫，指尖輕點畫中瀑布。牆面無聲滑開，露出螺旋向下的階梯，兩側壁嵌的藍晶石散發着幽光。

“這是……？”盛道桉睜大眼睛。

“藝術學院的真容。”楚宜唇角微揚，眼中閃過神秘光彩，“跟上。”

階梯仿佛沒有盡頭，三人下行約莫十分鐘才至底端。藍晶光芒漸弱，眼前隻剩一堵普通磚牆。楚宜卻取出青銅鑰匙插入牆縫。

“記好位置。”他回頭囑咐，聲音在狹小空間回蕩，“日後你們要常來。”

鑰匙轉動間，磚牆如水波蕩漾漸至透明。楚宜率先穿牆而過，盛道桉與方予對視一眼，緊随其後。

眼前景象令二人同時屏息。

牆後竟是一座恢弘學府，規模遠超京北主校區。

亭台樓閣錯落有緻，遠處更有浮空島嶼懸浮雲間。這裡的一磚一瓦都似從古畫中走出，美得恍若幻境。

“歡迎來到虛空學院。”

“全國僅有的三座虛空界學府之一，此乃京北分院。”

盛道桉震驚得說不出話，朱唇微啟。方予則眯起紅瞳：“所以藝術學院實為……”

“兩界門戶。”楚宜颔首，引他們踏上青石闆路。

“京大目前僅93人獲準入内。從今日起，你二人與小九的男友宋時謙，負責訓練這批學員。”

他頓了頓又道：“若小九得閑，也讓她來。下月國際賽事在即，訓練刻不容緩。”

“我們負責訓練？”盛道桉指着自己鼻尖，難以置信。

楚宜輕笑：“在虛空界，實力不以年歲論。”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方予，“尤其對某些特殊存在而言。”

楚宜轉身走向最近的書院式建築，檐下青銅風鈴在微風中叮咚作響。“走吧，帶你們參觀。”

盛道桉跟随其後，忍不住觸碰路旁石燈籠。燈籠蓦地燃起藍色火焰，吓得她縮手。方予低笑着握住她手腕。

他這才後知後覺——這一世，盛道桉雖屢屢拒絕他的心意，卻從不抗拒肢體接觸。甚至多次，都是她主動牽起他的手。

楚宜望了望漸紫的天色——虛空界的天幕綴着幾顆早現的星辰。“我還有課，你們先回。明日此時再來，帶上宋時謙。”

返程途中，盛道桉異常安靜。直到重回院長辦公室，密室入口已消失無蹤，她才急聲道：“方予，我想現在就去。”

方予：“北極？”

盛道桉金瞳閃爍，重重點頭。

方予不假思索：“那先回家準備。”

盛道桉：“你今晚沒課？”

方予輕笑：“那門課我早修完了。”他揉了揉她發頂，“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