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街人潮湧動,玲琅滿目的商品讓人目不暇接,熱鬧喧嚣,讓人沉迷。
随後,直奔棋社而去,順着人流擠進棋社,搜尋裴聞卿的身影。
“裴聞卿……”
落子聲和緊張的心跳聲在打節拍,你追我趕,氛圍凝重。
她卻遲遲找不到人。
“打擾片刻,可有人見過裴聞卿?”
“沒有。”
樓上樓下來回跑,沈舒幼提着裙擺四處奔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找裴郎君的,他剛剛輸了,下樓回家了。”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多謝!”
沈舒幼從樓上跑下來,急促喘着氣,東張西望,在人海中四處探尋。
街道上人流如織,光影交錯,飛馳的馬車,揚起滾滾煙塵。
沈舒幼似是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猛然回頭,與裴聞卿目光相撞。
不是前世初見那襲白衣。人群中,他身姿挺拔,似林間一襲水色,玉冠束發,神儀明秀。
沈舒幼視線定格,思緒不斷:真的要救他嗎?為愛殺我之事,未必不會再發生。可眼下,我要怎麼說,他才會相信我的話……
行人與她擦肩而過,重心不穩,猝不及防往前倒去。
“小心。”
裴聞卿匆匆上前,扶住她,二人目光再次交彙,凝視。
前世恐懼記憶驟然湧來來,沈舒幼一驚,忙将他推開。
裴聞卿手握折扇,僵在半空,警覺地望着四周。
事已至此,先離開此處再說,回頭再算賬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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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娘子來尋兄長?謝兄今日并未來棋社。”裴聞卿以為她是來尋謝世傑的。
沈舒幼有些窘迫道:“不是,我……”
話音未落,三三兩兩的蒙面人手持利刃從兩側竄出,直奔二人而來。
人群四處逃竄,狹窄的街道頓時變得混亂不堪。
裴聞卿似早就料到一般,展開折扇扇風,紋絲不動站在原地。
沈舒幼見狀,抓起裴聞卿的手,往另一頭逃離。
還未走兩步遠,領頭的蒙面人借力于街邊石階,縱身一躍揮刀向兩人砍來。
裴聞卿回頭,把她推到一旁,迅速攏上折扇擋住利刃,一個回旋踢将那人踢倒在地。
蒙面人手中利器彈落至沈舒幼面前,她泰然自若撿起劍來遞給他。
“你自己留着用吧!”裴聞卿語氣生硬。
“我不會。”
沈舒幼如實相告。
蒙面人一擁而上與裴聞卿纏鬥,她雙手握刀,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裴聞卿精通六藝,身形矯健,短小折扇在他手裡卻如匕首般鋒利,勢如破竹。
起初,蒙面人無法近身,随着戰線拉長,終是雙拳難敵四手。
裴聞卿手中折扇被劈碎,散落一地。他隻好徒手上陣,刀光劍影間,挨劃了幾刀。
沈舒幼見形勢不妙,趕忙上前勸道,“丞相之子,你們也敢殺,就不怕掉腦袋嗎?”
“我們要殺的就是丞相之子。”蒙面人銳氣不減。
裴聞卿道:“要殺便殺,廢話作甚!”
年中京中發生暴亂之後,京畿街道戒嚴,增加了不少守衛。
沈舒幼道:“此時不宜戀戰,先去主街,那裡有守衛。”
裴聞卿充耳不聞,取走她手裡的刀,朝蒙面人殺去。
“裴聞卿,你瘋了嗎!”
沈舒幼歎息。随後,大聲呼喊救命,好讓守衛快些聽到動靜趕來營救。
裴聞卿像是在拼命,一心求死的模樣。
招式極為混亂,像個瘋子。裴聞卿砍死了幾個蒙面人後體力不支,杵着長刀單膝跪地,頭發散亂。
白青色的外衣,鮮血灑落在若隐若現的綠竹繡花上,宛如紅梅綻放。
見附近守衛已經趕來,沈舒幼上前将他扶起來,一步步往後退。
剩下的兩個蒙面人見形勢不利,對視一眼,轉身離去。
裴聞卿絲毫不領情,拒絕她的攙扶,扔了手裡的刀,晃悠悠地離開。
沈舒幼站在原地心頭忽緊,環視四周,視線飄向屋頂煙柱上。
煙柱後藏着一個人,手中弓弦緩緩拉開,箭頭銀光閃閃。
沈舒幼與那人對視一眼,随後跑向裴聞卿,大喊一聲:“不好!”
那人眼神一凜,松開弓弦,利箭如閃電般朝裴聞卿射來——
裴聞卿聽到動靜回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她雙手一推,朝地上摔去。
尖銳的呼嘯聲劃破長空,“嗖”的一聲,刺入沈舒幼的胸膛。
鮮血迅速湧出,強烈的沖擊力将她向後推,重重摔倒在地。
裴聞卿手忙腳亂爬過去,試圖用手捂住傷口,溫熱的血液不斷從指間溢出。
“沈娘子……”
沈舒幼面色逐漸蒼白,半個身子被鮮血浸染,疼痛逐漸蔓延開來。
“疼……救我……”
裴聞卿迅速脫下外衣,包裹住她的身子,抱着她去找大夫。
“我帶你去找大夫,你别怕。”
“你不……殺我了嗎?”
裴聞卿完全沒留意,自然也沒聽清楚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