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幼沒有回房休息。
謝世傑去見裴聞卿後,她在院子裡指導綠華剪菊花制茶。
胸口的箭傷還未完全結痂,不能做大幅度的動作,今年的菊花茶怕也是制不了了。
不能親自親為,制出來的茶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徐莊與去給她端藥回來時,痛謝世傑也一道回來了。
“看樣子,兄長已經把人應付走了。”
謝世傑沒心思管這些事,直接把畫像放到她面前,“先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日朝你們射箭之人?”
沈舒幼把畫放正,遲疑了一下:“隻能說差不多,離得太遠,沒看清他臉上有什麼特征……”
她隻記得那個人沒有蒙面,個子有點矮,衣服上好像有補丁。
謝世傑聞言道:“這是裴聞卿畫的畫像,你倆的說辭一模一樣。”
沈舒幼頓了頓,補充道:“不過那個人沒有蒙面,看着和那些蒙面人不是一夥的。”
“蒙面人已死,那邊暫時沒什麼線索,現在還剩下這個人還沒找到。”
謝世傑将畫像收起來,準備把東西拿去大理寺存檔。
“都死了?”沈舒幼試探性多問了一句,“就沒在他們身上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嗎?”
謝世傑沒有隐瞞,畢竟這件事和她有關,選擇告訴她。
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現在隻确定是被人所殺,手腳幹淨利落,現場一點痕迹都沒有。”
沈舒幼也跟着納悶了。
“幼娘,别想那麼多,先把藥喝了。”
徐莊與欲言又止,見兄妹二人正在聊案件細節,隻好先催促沈舒幼先吃藥。
沈舒幼攪着碗裡的藥,陷入沉思。
她方才一直在想,好在終于想起來一些,上輩子這件事好像和韋雲安的父親有關。
殺|人沉塘,銷毀現場證據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和韋家聯系起來?
不是韋家,又會是誰在和韋家對着幹?
“裴決……”她不小心說漏了嘴。
謝世傑和徐莊與齊刷刷看向她,然後又趕緊環顧四周,看到隻有綠華在旁邊,沒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氣。
“幼娘,不許胡說。”
謝世傑難得露出一絲嚴肅神情來。
沈舒幼尴尬一笑:“我隻是突然想到,裴聞卿的父親叫什麼,沒别的意思。”
徐莊與難得也跟着緊張起來,畢竟裴決如今權勢滔天,旁人在他眼裡就跟螞蟻似的,随手便可捏死。謝玄清和他有不對付,謝府保不齊也被他安排了人手來監聽,說話自然得注意些。
沈舒幼這次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便問道:“剛才你在前頭和裴聞卿都說了什麼,說得這般久?”
“刑事案件,女兒家莫要打聽。”謝世傑不想她擔心。
“好吧。”沈舒幼又問,“裴聞卿今天來,就隻是為了來和你探讨案件嗎?沒别的?”
嘴上說着不在意,不想見到他,但之後的許多事情都和裴家有關,還是多了解一些,好為将來做打算。
還沒等謝世傑回答,徐莊與就自顧自說起來。
“自古男子多薄情,沒必要将心思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
沈舒幼:“???”
她在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謝世傑已經反應過來,去到徐莊與身邊。
“莊姐兒,你怎麼又說這話,你要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私底下跟我說。幼娘還小,這些話還聽不得。”
徐莊與撇了他一眼,說道:“幼娘是還小,那你也不多替他想想。剛才你與裴聞卿的話我都聽見了,一臉不情願就算了,話裡話外哪句話是說來關心幼娘。”
沈舒幼看着兄嫂突然争執起來,一時摸不着頭腦。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她。
謝世傑幹脆道:“他今日就不是來看幼娘的,是來同我說案情的。”
聽來聽去,沈舒幼終于反應過來了。
“你們……先别吵,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但我和裴聞卿真的沒什麼。”
上輩子見過五次面的人,這輩也就這樣,要不是關系到家人的生死,她是不願意去和裴家人打交道的。
謝世傑為她辯解道,“你看看吧,幼娘平日足不出戶,和裴卿都見不上面,談什麼感情。”
徐莊與看得很透徹,直截了當道:“要是裴聞卿是個良緣,我就不說什麼了,偏偏又那樣偏執的人。”
沈舒幼總算明白了,兄嫂突然争吵起來的原因。
對裴聞卿之事上心的緣故,還不是因為上輩的緣故。
的确,她對此事太上心了。
朝夕之間,家破人亡,曆曆在目,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謝世傑愛妻,心疼妻子,不會與妻子大動肝火,立即就低頭服軟,都說是自己不好,讓她别生氣。
謝世傑扶妻子坐下來後,轉頭便質問起妹妹來。
“自己說吧,你和裴聞卿是怎麼回事?”謝世傑心中也有許多疑團,“好端端的你怎麼就跑到棋社去?出了事,你怎麼不跑?”
不止他疑惑不解,裴聞卿也是有同樣的疑問。
這個要怎麼解釋……沈舒幼也犯了難。
“還有,你是怎麼認出裴聞卿的,開口便喊他裴郎君?”
這些是裴聞卿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