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上前從寬口茶盞裡盛了一些剩餘下來的茶水,細細品味起來,而後不由自主看向韋雲安。
韋雲安若坐針氈,沖她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茶……好像不是我制的茶?”沈舒幼也開始懷疑自己,“但又好像是我制的茶……總之已經不是我原來的茶。”
茶水裡摻雜着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不再是隻有蓮花茶獨一無二的茶香,單聞茶香确也還是她的茶……
她的茶被人動過手腳!
“我真的沒有……”韋雲安被逼發出聲音。
這時,張太醫告訴她:“這味道隻有茶盞裡有,杯子裡的茶水沒有,太子妃那杯也沒有。”
沈舒幼連忙在衆人的茶案上查找起來,蘸起殘餘茶漬,逐一嘗起來。
待嘗到太子妃剩下的茶水時,她突然想起茶水裡香味有些熟悉,好像先前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她猛地嗅了嗅,那香味愈來愈濃……
沈舒幼心中若有所思,上前壓低聲向張太醫請教過後,心中的疑慮得到證實。
而後,她笑着同裴皇後回複:“還請皇後娘娘就與這茶有接觸的人都叫來,還有之前慶王殿下送來茶一并取來。”
與之相關的人很快被叫入殿中,燒水的,擦拭杯子的,端茶的,交由她和張太醫查驗。
剩下的那朵蓮花茶沒有異樣,查到最後,毫無頭緒,陷入僵局,張太醫也直直搖頭。
“怎麼會這樣呢?”沈舒幼十分疑惑。
郁悶之餘,又狠狠地嗅了一口,那味道明明還在。
韋雲安拽了拽她衣袖,問她:“到底是什麼,你說與我聽聽,興許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你有用熏香嗎?”韋雲安想都沒想,徑直道,“我不愛點香,煙味太嗆人了,我喜歡用香袋。”
她一邊說着,一邊從身上取下香袋遞上去。
沈舒幼接過來,湊近聞了聞,而後又搖頭,望着香袋出神。
韋雲安嘟囔道:“這個不是我喜歡的香料,是他送我的,說好不容易得來的,讓我一定要帶着。”
“好不容易得來的……”
沈舒幼轉過身來,視線落在各宮妃嫔身上佩戴的香袋,徐徐上前。
“皇後娘娘平日愛用什麼香?”她壯了壯膽問道。
裴皇後取下身上的香袋,叫一旁的嬷嬷送到她手裡。
那熟悉的香味果然濃郁起來……
她趕緊聞了聞裴皇後的香袋,而後那味道又漸漸變淡。
“嬷嬷!”沈舒幼叫住她,“我看到嬷嬷身上也有香袋,可否取下讓我看看。”
嬷嬷猶豫了一會,不慌不忙取下香袋:“奴婢用的隻是一些驅蚊的香料罷了,怕髒了夫人的手。”
沈舒幼在聞香時,賢妃又道:“妾身記得,方才就是秦嬷嬷親自盛的茶吧……”
秦嬷嬷連聲道:“是奴婢。”
“嬷嬷伺候皇後娘娘多少年了?”沈舒幼問她。
秦嬷嬷笑了笑,回道:“隻記得是從裴府到宮裡,不記得是多少年了……”
“難怪……”沈舒幼感歎道,“嬷嬷都能用得起這麼貴的香料。”
秦嬷嬷低着頭,重複方才的話:“隻是一些驅蚊香罷了,不是什麼名貴香料。”
沈舒幼還不是很确定,把香袋遞給張太醫檢查。
張太醫嗅了嗅,又道出裡面的香料仔細檢查,欲言又止。
裴皇後讓他盡管說。
“臣對香料不甚了解,識香之能亦不如裴夫人。”張太醫主動坦白,“還請皇後娘娘請香匠前來辯香。”
内侍官去往内侍局,很快便帶來一位香匠。
香匠檢查後,有條不紊地說道:“艾草,菖蒲,薄荷,白芷,丁香,藿香,麝香。”
答案顯而易見,如她所料。
沈舒幼勻了口氣,看了一眼張太醫,随後道:“還是讓張太醫來說吧。”
她一個不懂藥理,更不懂香料的人,說了旁人也不會信。
“有孕之人,最是碰不得麝香。”張太醫道,“方才聽賢妃娘娘所言,是孫嬷嬷親自盛的茶,太子妃應當是聞了此香,方才會腹痛。”
裴皇後沉吟道:“方才不是說是茶的味道不對,這會怎會又是香的問題?”
“應該是秦嬷嬷在盛茶之前,碰了這香料,掉了些香粉到茶中。”沈舒幼這會十分肯定。
秦嬷嬷連連搖頭:“奴婢沒有,真的沒有……”
沈舒幼走過去,抓起秦嬷嬷的手,在她右手的食指指甲裡發現些許殘留的白色粉末,與香袋裡倒出來的白色香料大差不差。
“我記得,麝香十分名貴,這可不是尋常人家能用得起,不知秦嬷嬷是從何處得來的?”
竟敢栽贓她,她今日不親自問清楚,誓不罷休。
而秦嬷嬷又是裴皇後身旁之人,不是裴皇後,就是有人想借此來生事。
“妾身記得,方才送太子妃去偏殿的時候,秦嬷嬷端着茶要走,被賢妃娘娘制止了,興許就是那會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