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說去就去,一連跑了好幾家醫館,得到的話如出一轍——切莫心急,放寬心态,順其自然。
那些大夫都是對徐莊與說的,沈舒幼不敢當着她讓大夫把脈,默默在心裡記下醫館的名字,改日尋個機會再自己來看。
從醫館出來,兩人垂頭喪氣乘馬車回到家裡,心中五味雜陳。
她和嫂嫂都太着急了!
徐莊與還拿了幾帖藥回家吃着,前腳剛踏進家門,就馬不停蹄地吩咐廚房的人去炖湯給丈夫補補身子。
“嫂嫂,大夫不都說了要放寬心态,切莫亂補身,以免傷身。”沈舒幼立刻勸解一番,“你這樣,哥哥也會很有壓力的,怕是要弄巧成拙。”
徐莊與暗自歎氣:“不單是這個原因,你沒注意這些日子你哥哥忙得不着家,想必是公務格外繁忙,這好不容易忙完回來,可不得好好補補。”
是真忙還是故意躲着嫂嫂?她一時也無法分辨,自那日在外就食之後,便很少能見到兄長。
平日裡,兄長若是忙得抽不開身,也會派小厮回來說一聲,這回怎麼連個信也沒有,這就更奇怪了。
正納悶之時,冬瓜雞湯炖好了,晚飯也準備得差不多,隻待謝世傑回來便可開飯。
徐莊與招呼她坐下來先吃,别等了。
沈舒幼應了聲“好”,盛了小半碗湯拿給侄子,接着給嫂嫂也盛了一碗,最後才給自己盛了一碗。
就在她盛第二碗時,謝世傑急匆匆回府,徐莊與見狀趕緊用帕子絞了水遞過去。
謝世傑擦着手,着急道:“這幾日的晚飯都不用等我了,出了點棘手的事情要處理,怕是不能回來。”
“外面不是好好的嗎……”沈舒幼無心再吃飯。
徐莊與知道丈夫又要走,趕忙去盛碗湯來:“就算再急,你這人都回來了,總要吃點東西再走,餓着肚子出門也不好辦差。”
“外面都亂成一鍋粥了,我自然也不敢耽擱。”謝世傑不忍辜負妻子的一片心意,接過雞湯一飲而盡。
沈舒幼追問:“到底怎麼了,不能說嗎?”
謝世傑猶豫了一會,壓低了聲同兩人說:“太子失蹤了!”
姑嫂二人驚訝不已,的确是不能随意說的事情,趕緊捂上嘴,聽他繼續說下去。
“太子下落不明,聖上與皇後知曉此事後心急如焚,正派人滿城尋人,城中亂作一團,如今全城戒嚴,入夜後禁止外出。大理寺也在幫忙尋人,我剛好路過家門就進來與你們說一聲,這幾日白日裡少出門,掌燈之後馬上關門,若有人過來過來搜查,讓他們搜就是,切不可阻攔,我方才回來時,已經讓管家着急仆役,先将家裡的各個角落檢查一遍,若你們察覺任何異樣,趕緊派人去大理寺告知于我,萬萬不可自行處置。
“嗯”
兩人同時點頭。
謝世傑交代好一切,便又急匆匆離府去尋人。
“太子失蹤了……”
沈舒幼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好像上輩子也發生了這樣的事。
某一瞬間,她突然聯想到前幾日在食肆看到的事情,急忙跑出去追上兄長。
“哥!”
她一邊跑一邊喊,在府門即将落所之時,從門縫擠了出去。
謝世傑已經上馬,準備離去,聽到妹妹的叫喊,連忙勒住缰繩。
“哥,你等會,我有話跟你說。”
沈舒幼氣喘籲籲仰視着他,不太确定道:“我好像想到了,但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謝世傑從馬上下來,将她帶到一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要不是她突然追上來,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的妹妹曾曆經兩世的事情。
沈舒幼扶額,一陣苦想,但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完整的脈絡。
太子失蹤……從宮裡偷跑出來,能去哪呢?
“太子喜歡什麼來着?”她問兄長。
這可把謝世傑難倒了,他是臣子,怎敢随意揣測主子的心思,無關好壞,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就是……”沈舒幼着急得語無倫次,“就是前幾天我看到的那個遊街,叫什麼來着?”
“花魁遊街!”她大喊出來。
大理寺的随從還在一旁,全都聽得一清二楚,謝世傑防止妹妹被人誤會,示意她小點聲。
“那叫好美色……”
沈舒幼連連點頭,小聲道:“對對,太子在青樓……”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謝世傑捂了嘴,連拖帶拽送回府裡,并且嚴肅地告誡她:“我知道了,我會看着辦的,切不可出去亂說。”
臨走前還是不放心,又特地叮囑了妻子:“幫我看好幼娘,這些日子别讓她出去,我怕她出去一不小心又惹上大麻煩。”
徐莊與分得清輕重,答應道:“你盡管去忙,家裡的事交給我,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交代好一切,謝世傑這才安心出門去尋人。
方才妹妹所說的話也不是無迹可尋,太子好美色,出宮三日失蹤一直尋不到人,城中裡裡外外搜了一遍又一遍,就差将挖地三尺,将地翻過來找。
無人敢去青樓搜查,無非是不想擔責,若真從裡頭找到人,太子出宮狎妓,一此事一旦傳揚開來,就是失德,後果不堪設想。
謝世傑亦不敢輕舉妄動,同時想到了裴聞卿,他也經曆了兩世,并且還在東宮上值,怎麼會不知道太子的下落。
想到這裡,他便派人去打聽裴聞卿動向,同時帶領随從前往挽香樓。